清晨的阳光铺在密集的雪松林上,枝叶上的闪耀着昨夜冬雨留下的痕迹。
树木间一条半人高的巨蟒,顶着硕大的脑袋,缓缓在林中游弋,慢慢吐着蛇信,分叉的蛇信从湿润的空间中不断试探,直到分辨出空气中多出猎物的味道,以及连日来的血腥味。
两只菱形的瞳孔似乎有所发现,不断向着最粗壮的两棵雪松游去,蛇信传来的信息越来越明确,突然其中一棵雪松顶部传来动静,大蟒的脑袋露出一丝邪笑,庞大的身子卷向了那棵树。
粗壮的雪松直接被拦腰截断,巨大的蛇口直接扑向树梢上的灰衣斗笠,没有一如既往的被白衣老道拦住,大蛇油然生出了警惕的思量,只是少年就在眼前也得不多想。
就在此时,旁边树上突然响起树梢被压断的声音,还没等大蟒有所反应,树上飞跃而下一道身影,一杆铁质长枪直接贯穿了大蟒的嘴,借着下落的重力,长枪带着蛇头狠狠的扎进了土里,七尺长枪入土三尺。
剧烈的疼痛迫使大蟒就要挣扎,少年猛的一拳又砸在了蛇头,把刚想从长枪尾部挣脱出来的大蟒,又狠狠的砸了回去,少年骑在大蟒的头部,左手从背后取出一把匕首,直接架在了大蟒的眼珠前。
白衣道人翩然现身,也不管地上苦不堪言的大蟒,而是看向骑着坐在大蟒头上,涂满淤泥,喘着粗气,死死架着匕首不敢松手的少年。
少年满身是伤,有新的,有老的,有还在恢复的,刚刚自上而下的俯冲又不知道撕裂了多少伤口,崩了多少血。
白衣道人缓缓开口“小家伙松手吧,恭喜你赢了。”
听到这话少年再也坚持不住精神,一下子昏死了过去,这是老人这半个月来看到少年第十五次晕倒,也是唯一一次看到少年是站着晕倒的。
老人转向另一边,化作人形的妖艳男子揉着被刺穿的嘴唇,嘲笑道“怎么不服气吗?”
男子躬身道“蝰离不敢,只是想不到小公子是怎么做到的,我明明很确认哪棵树上的气味和热度,就算小公子把用贴身衣物给我误导,用淤泥掩盖自身温度和气息,可这衣服上的温度又怎么解释。”
白衣道人哈哈一笑,伸手凭空一翻,地上诺罗的衣物里滚出几个滚烫的红薯。
白衣道人欣慰道“也怪不得你,这么多天的磨练,他对你我的优劣都是相当了解了,昨夜那场冬雨又给了他最好的机会,打破了你嗅觉的优势,他才能在雨停前利用地洞烤制了红薯,最后以衣物为诱饵勾引你上钩。”
妖艳男子问道“前辈是觉得可以了?”
白衣道人道“这是自然,再往后叫无非是境界高低的区别了,并无大用。”
妖艳男子面露忧色道“只是小公子这才刚炼肌境,这会就让他上路,要是碰上炼气境界的凶人该怎么办?要不然我陪着小公子去古初域吧。”
白衣道人饶有兴趣道“怎么吃了他几个烤野兔子你就感恩戴德了?老夫把你收在座下怎么也不见你痛哭流涕啊。”
妖艳男子小心抱起晕厥的诺罗,看着少年脏兮兮浑浑噩噩睡的脸庞说“兴许在前辈看来,山间精怪多是一些心智未开化的野兽,只是万物皆有灵,何况我已经化为人形,自然能感知到小少爷心中的善意,不免心生向往。”
白衣老人嗤笑道“怎么听这臭小子说了几天与人为善的道理,就当自己也是圣人了?”
看着妖艳男子差点流露出要慷慨赴死的神色,赶紧摆了摆手道“不逗你玩了,少年郎的江湖自然要少年郎自己走,跟着个金丹期大妖,你以为就事事保险了?
人心复杂,不是你看到的每个人都会像这个少年一样,莫说你是金丹境的小蛟,就是地仙境的真龙又如何?人族未显之时,天地间唯龙族独尊,可现在什么个惨淡光景你也看到了。”
妖艳男子只得小心翼翼将诺罗放在铺好的草席上,将准备好的药物给诺罗涂满全身,又以纱布将他裹了起来,少年瞧起来像极了一个蚕蛹。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诺罗又发现自己躺在了客栈二楼,一样从窗栏处传来招呼,少年伸了伸腰,慢慢往窗栏走去,与往常不同,除了白衣道人依靠在窗旁喝酒吃菜,身旁还站着名为蝰离的妖艳男子。
诺罗立即对白先生作揖行礼,又对着蝰离作揖,关心道“蝰离叔叔,诺罗那一枪如何,没有伤到你吧?”
看着生龙活虎的少年,蝰离才笑眯了眼,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又眼神撇了撇白衣道人。
诺罗心领神会乖乖坐到白先生旁边,看着窗外的熙熙攘攘。
白先生看着窗外道“小家伙,你也炼肌境了,山间野修的隐忍,果决,我也一并交给你了,至于功法自然还是你家赫先生给的最好,这点我就不能乱掺和了。”
诺罗收回看向窗外的眼神,吃惊的看着白先生。
也不理诺罗的眼神,白先生接着道“该走的路还是要你自己走的,我和这条小泥鳅能给你的都不会太多,这些年见着太多功夫高的死在功夫差的手里,法宝多的死在法宝少的手里,归根结底,人心难测,人人都不能顺风顺水的活着,该是有些坎坷要自己走。
见人见事不要妄下判定,你看到的每一张面孔下,都有着自己故事,都是活生生的存在,并且每个生命的存在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增加厚度与重量,学会敬畏,在每一次出剑前都好好想想。
老夫这么和你说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