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风言风语传的如火如荼,可安宁却是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晓的,且芸姑看她那个样子,就算是听了也不会往心里去。
倒是那四个宫娥战战兢兢,怕是因为几个人一起戴了赏赐的簪子,所以惹陛下生气,这才拖累主子的。本来主子赏下人东西子再正常不过,可她一下子把四支全赏了,这就有点打荀域的脸了。
安宁安慰她们说陛下不会那么小气,若是真的为了这事儿,就该收了东西把她们也罚了,怎么可能只是关自己禁闭,说到底还是对她不满意,与人无尤。
她看见小内侍们惰怠也不责怪,还跟他们一起玩儿起了叶子牌,没几日就把宫里人都教会了,主仆情谊反倒在这莫名的患难中加深了。
本来芸姑还担心摊上这么个不争气的主子,下人们会生出二心,结果却是恰恰相反,大家伙儿看她这般可怜还愿厚待他们,反而与安宁生出几分惺惺相惜,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那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呗。何况就算换了别的主子也不一定能有多好,站得高摔得重,不高不低的如华美人,时不时还会对宫人动手,岂不是更惨。
北国宫廷后妃的婢女都是有数的,除却各自从家中带来的陪嫁侍女外,宫中给皇后配宫女十人,四妃八人,夫人和贵嫔各六人,良人和美人各四人,而更衣和选侍则是没有近身宫女伺候的。
良人和美人只差一级,伺候的人数也一样,可眼瞧自己这不得宠的主子比那得宠的不知好多少倍,众人自然分辨得出何为明月,何为沟渠。
当然,这些都是打牌的时候大家互相交流出的心得,虽是实情,也有棠梨故意引导的原因。
“原来棠梨姐姐还认识凌护卫啊,他可是咱们宫里最好说话的人了,好多小宫娥都喜欢他。”桃夭一脸艳羡,倒惹得棠梨有些不解。
“宫娥们不该喜欢厉雨侍卫多些么?”凌风那个傻子,居然还有人喜欢?
摇了摇头,映日接过话来,“厉雨侍卫天天冷着一张脸,太吓人了,要我说他就该娶了我们阿暖,和缓和缓那张凝霜的死人脸。”
言毕就被叫阿暖的小宫娥给打了,几个人说说笑笑,彼此逗趣,惹得安宁忍不住透过窗子看热闹。
她给自己的四个宫娥重新取了名字,按照四季,分别叫桃夭,映日,瑟瑟和傲雪。只是担心傲雪这名字太清高,一个小宫女镇不住,便改叫阿暖了。
还有两个内侍,一个叫发财,一个叫太平。
晚饭过后,安宁拉着春樱和棠梨一起打牌,芸姑看不下去,说了她几句,可她却一点儿都不往心里去。
“姑姑,现在这样多好,反正荀域又不可能把我饿死,有吃有喝,无是无非,这朱鸟殿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人间天堂,咱们几个就这么一起打打牌讲讲笑话,时不时让发财和太平跟外面的侍卫聊聊天,也能八卦下别的宫室,赶上凌风当值的时候,还能送点儿东西进来呢。”
“我都想好了,过几日叫他拿些绣品出去卖,然后买点好吃的回来,除夕的时候咱们就一起围炉吃饭,喝酒打牌,诶诶,春樱,该你出牌了。”
眼瞧着自己的婢女一个劲儿给自己使眼色,安宁有些不明所以,绕到她身后看了看她的牌道,“你可以捉我啊,你的牌大嘛。”
春樱不说话,伸手指了指旁边,一脸战战兢兢的样子,活像见了鬼。
安宁没有立时转过头去,只用余光瞥了一下,一双男人的靴子就在方才自己坐着的地方。
“陛下龙安.....”众人一时慌里慌张地跪地行礼,安宁一手的牌不知道往哪儿放,她方才看了春樱道牌,这局肯定能赢,主仆几个还打赌了,只要春樱输了,就要去捉弄厉雨,看看那个冷面人会不会脸红。
这下全搅和散了。
“都退出去,”荀域深吸一口气,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退到外面花厅,别出殿门,也别声张。”
芸姑带着棠梨和春樱退了出去,一时也不知陛下是要做什么,心里忐忑得要命。
安宁跪在地上没起来,只抬头小声问了一句,“你不是关我禁闭了么,怎么还过来?”
瞪了她一眼,男人冷哼,“朕是关你禁闭,又不是关自己禁闭,朕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有意见?”
闻言摇了摇头,然后便垂着小脑袋不再说话。
“赢了多少钱?”荀域接过她那一手牌看了看,不冷不热地说到,“那么喜欢赌,朕成全你。”
忙抱住他的大腿,安宁可怜巴巴求情,“没有没有,我们不赌钱的。”
“那我带你去赌钱,你去不去?”
戚安宁一脸懵,“你不是让我哪儿都别去么?”
那些个话本儿她可背不下来,讲一讲还行,一字不差怎么可能。
扶额长叹,荀域良久才看着她道,“不关你禁闭,我怎么带你出去,大张旗鼓么?”
安宁这才明白过来,猛地起身,脸上几乎笑开了花,“你是故意的?那我们去哪儿,出宫么?还有谁跟咱们一起去?我要不要换件衣裳,换男装.....你带男装给我了么,我没有.....”
殿外的厉雨看着一身内侍官打扮的戚安宁的时候,不知是觉得大仇得报,还是觉得她的样子有点滑稽,反正男人破天荒地笑了一下,笑完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好像他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不会说。
“外面都安排好了么?”并没有理会厉雨的笑,荀域将一条黑色的披风系在身上,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