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栀也听说了这件事,朝露殿内,女子手里捏着一枚棋子,迟迟没有落下。
“她真的当众顶撞了陛下?”长叹口气,最终还是把棋放回了棋篓里,“她真是一点儿不考虑陛下的颜面,你说的对,陛下在南国的那两年必是他最不愿回忆的过往了。”
“帮她打点下,别叫她太受罪了。”嘱咐了一句,沈冷栀望了望窗外,“好在她母家的人很快就会来北国,到时候定是能出来的。”
“娘娘真是的,前几日还疑她,怎么这几日又关心起她来了,还要费心为她周旋。”知书不明白,自家姑娘可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
浅浅一笑,沈冷栀端起一旁的茶盏吹拂着,良久才道,“满宫里就她不懂谋算,于陛下又无意,孤苦无依的,能帮一把便帮一把,全当种善因得善果好了。再说,她岁数小,总让我想起冰昙。”
沈冰昙是沈冷栀的妹妹,与她清冷的性子不同,沈家二小姐活泼开朗,是个很爱笑的姑娘。她常说自己的名字太冷清,闹唤着想要改一个,沈冷栀为此还逗她,说昙花一现虽然短暂,但若是冻住了,便能永远留存。
沈冷栀至今都记得妹妹的话,她说就好像美人在最好的韶华死去,叫人只记得她最美的样子。
谁成想一语成谶,沈冰昙果然就死在了豆蔻年华。
知书闻言忙劝道,“姑娘又胡思乱想了。”
“也不算乱想,我只是把她当个替身,反正她也有个姐姐,远在南国。她说和姐姐关系很好,我们彼此慰藉有何不可,陛下每日三宫六院,就算心中有我也不能时时陪伴,而她不得宠爱又不愿争宠,正好寻我做个依靠。”
“那可是她的福气呢。”知书闻言放下心来,二小姐是她家主子的一块心病,若戚良人能解了,确实于彼此都好。
“这只是于私,于公来讲,这位良人更有用。北国修水只是发展商贸的第一步,之后若想国库充盈,少不了要跟南国打交道,你以为陛下娶她只是为了眼前那些小钱么,陛下是为了以后,纵然不喜欢她,日后为了两国的经济往来,该宠她也还是会宠她,到时候若我与她交好,也能帮帮陛下。”
“她性子那么拗,若是得了宠再结交就晚了,倒不如趁着现在,雪中送炭总是能叫人记在心里多些的。”
“娘娘为了陛下还真是什么都愿意做。”知书了解她,沈冷栀为人清高,除非是真心喜欢,不然不可能为了什么目的去结交旁人。
“对了,娘娘,贵妃说韩府的主母挂心她,特意请好了人,要入宫来给她调理调理。”
不屑地笑了下,沈冷栀根本不信这些鬼话,“韩府主母那个病歪歪的样子,自顾不暇的,哪还有空管她,不过就是叫人举荐个靠谱的大夫,用着方便罢了,小心防范着,日后朝露殿一应入口的东西都要谨慎。”
“待晚些时候陛下来也告诉他一声,叫他顺便嘱咐下小公爷,别被人算计了。”
沈冷栀不知道现在韩府当家作主的是康卿妧,女子收到了宫里的消息,直接便告诉了韩昭,二人料定康映珠此举定是害人多过于治病,于是寻了个人品好又靠得住的大夫,嘱咐他不论贵妃叫他开什么方子,都依照治病救人,安胎调养的原则去做,切不可伤人性命。
万一被发现,就推说是韩国公府的主母怕出事后拖累韩家,要独善其身。
荀域与韩昭在这件事上通了气,对承明殿的事儿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韩小公爷到底没把关贵嫔和康轻侯的事儿告诉他,当他还不知道。
一想到过几日男人抱着别人家的孩子喜上眉梢的样子,韩昭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就露出一丝欣慰来。
康卿妧本想要给安宁报个信,她从前就被人害得无法生育,这一世断不能再落得如此下场了。可现在自己与安宁并不算熟,这事儿又牵扯康家,若是说得多了反而容易惹事。好在她前几日往宫里给康映珠送香时把那些东西掉了包,现在这个大夫又也靠得住,安宁一时应该无妨。
朱鸟殿的人是在几日后遇到凌风当值,才听得这些消息,安宁从前并不知被关禁闭是件这么舒服的事儿,不用早起,也不用梳妆,就这么随心做个懒散的人,吃吃喝喝不费脑子。听着外面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还有有的急着盘算母凭子贵的,像听戏似的。
康映珠一向多疑,韩国公府此番阳奉阴违,倒把她彻底蒙在了鼓里。可从前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康卿妧好欺负得很,且因为康卿婉的挑拨与韩昭若即若离,弄得男人根本不愿回府,大小事体都由那个病歪歪的发妻打理。康家这对儿堂姐妹宫内宫外狼狈为奸,害得何止康卿妧一个人。
这一回若康倾婉这条路走不通了,贵妃娘娘便相当于没了左膀右臂,再想谋害宫里的女人和孩子就必须另寻他人了。而康卿妧应该也安全了吧。
安宁心里念了句佛,等她结束了禁闭,再遇到康卿妧时必当好好提醒一下,虽不知从前到了后来她和韩昭有没有冰释前嫌,但至少别再被人害了。
待听到沈冷栀替她打点的事儿时,安宁就有点儿懵了,她想不通对方为什么那么做,难不成是爱屋及乌,为了荀域连她也顾及?
从前沈娴妃入宫晚,所以安宁与她并不算相熟,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性子,只是既然担得起这一个“娴”字,应该不是善妒的人吧。
后宫里的女人大抵分那么几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