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议论纷纷的群臣在听见宋凤鸣这几句话之后马上就明白了过来。
陛下正值盛年,就算立太子的时间早了些又有什么关系,早早立储,就能早早断了有些人争储的心思,沈娴妃再受宠,既是德行有亏,也难当大任。
知道陛下并非糊涂之人,众人忽然就放下心来,之前因为荀域不上朝而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齐齐山呼万岁,给安宁贺喜。
“田心,小皇子困了,本宫和陛下先带他回去,今日这宴席就到此为止吧。”知道荀域撑得辛苦,安宁不想他在众人面前显露病态,寻了个由头扶着他走了出去。
出了胭云台没走多久,安宁只觉肩膀一沉,荀域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差一点儿两人就都摔倒了。
“陛下.....”
身侧的小内侍刚喊了一声,就被安宁制止了,“不许声张,着人将陛下送回晏昵殿,叫张太医过来看诊。”
不明白方才还娇娇柔柔的女子怎么在封后之后便这般疾言厉色了,小内侍不敢耽搁,一溜小跑去了太医院。
晏昵殿中,安宁坐在床头,握着荀域的手道,“你放心,我会替你守住朝堂,也会替你保住解药,你专心治病,我每天都会陪着你。”
荀域要施针,要等沈冷栀十月怀胎生下孩子,这段时间肯定是上不了朝的,到时候朝局不稳事小,引来外敌就糟了。
沈冷栀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她为了一己之私,毁掉的几乎是整个北国,是荀氏几代人的心血。
“去通知秦王,叫他做好准备。”
“着人飞鸽传书给阿姐,问问韩昭那边的情况,若是解药还没有着落,叫他立刻启程回京。”
一一吩咐下去,安宁想去看看沈冷栀,情毒发作时中蛊者会极其痛苦,纵然孩子已经有了,可蛊虫一日未随孩子离开沈冷栀的身体,她便一日不得解脱。
门推开的时候,安宁下意识地掩住了鼻子,沈冷栀吃喝拉撒都在这一间屋子,时时刻刻都有人看着,生怕她出什么意外,日子着实不好受。
见她来了,女子不由得往墙角缩了缩,奈何夜明珠就在头顶正上方,一点阴影都没留给她。
“若娴妃娘娘的心也和这屋子一样亮该有多好。”安宁叫人寻了把椅子给自己,就坐在她跟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怕是没有料到吧?”
“你是怎么想的,竟觉得陛下会屈服于你,天下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心高气傲。”
见沈冷栀并不予以理会,安宁继续道,“我来替你说,你当时只觉得陛下会就范,毕竟谁也不会跟自己的命过不去,这样待孩子生下,你们二人既有了连结,还能给我添堵。”
“你不会等到陛下处置,就就会自己了结了自己,而荀域总不会和亲子过不去。这样,你的孩子就留下来了。”
“可我们两人之间却打了死结,若不幸思朝如我一样有哮症,那你的儿子就是最好的继承王位的人选,知书那么聪明,她定能自保,然后适时出现,把你的死归咎于我头上,叫我日后都活在你的阴影里。”
角落里的女子闻言抬头,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安宁,“呵,戚夫人这么聪慧,若是不知道的,还当你是我肚子里的虫子。”
春樱在一旁听不过去,正要出声,却被安宁制止了。
“你错了,你现在该唤我一声皇后殿下。”
看着对方脸上过于震惊的表情,安宁冷笑道,“该说你是聪明还是傻呢?”
“计谋不错,就是太理想化了,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你也不想想,到时候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还如何掌控局势呢?”
“娴妃是没有在后宫生活过吧,你这手段,我阿爷的妃嫔早就用过了,阿娘身边的嬷嬷自小就讲给我听,只是她没死,而我阿娘性子别扭,就这样,我阿爷还是千依百顺,你知道我那两个庶出的兄弟姐妹最后如何了么?”
把玩着腕子上的珍珠手钏,安宁抬头,脸上的神色是沈冷栀从未见过的冷峻。
“从小我有的,庶姐求也求不来,”边说边抬起了她的下巴,安宁身子前倾,嘴唇翕张,说出的话格外凉薄,“而只要我想要的,父皇从不吝加倍的给。”
“宫里这些手段,女人会,男人也懂,允与不允不过看他心里怎么想的,我南国的贵妃不似你这般聪明,宫里好歹还留了她一席之地,而你这样算计荀域,你当他会对你铭心刻骨么?”
“好歹我生下了我们的孩子,爱与不爱都好,这个存在却是他不能抹杀的……”沈冷栀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是她千辛万苦得来的,自是珍视万分,荀域真是一点不懂她,她怎么会寻死,既然已经受了这么多苦,又怎么能轻言放弃。
“你听过手心手背都是肉么?”
安宁起身,缓缓说道,“我确实不希望看到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可是手心和手背,多少都是有区别的。”
“孩子可以锦上添花,却从来都不能雪中送炭。”
康卿婉用这一招算计卿妧,沈冷栀又用这一招算计她,可若是康卿妧接受阿乐,韩昭也不会负她的。
她们都重活过一世,知道彼此的情谊,在意不过是因为想求个完美。
但也正因如此,若是求而不得,断不会因小失大。
这才是这些人算计了数次也没有得逞的原因。
她和荀域之间的信任是用命换来的,哪那么容易轻易打碎。
“你宁愿他尴尬地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