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安宁长舒一口气,转过头去又瞪了荀域一眼。
“最多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你再不走,我就叫人去通知戚安逸,捉你回去!”
“多谢公主。”拱手行了个礼,荀域跟着她折返回内室。
小姑娘甩了鞋坐回床上,一手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脚,“要不是怕那些人胡乱说话拖累我清誉受损,我才不会收留你。”
见她气鼓鼓的,荀域笑着凑了过去,“公主就不怕我乱说么?”
“我阿爷会割了你的舌头,扒了你的皮。”
哼了一下,她现在可是在南国,不用受他那些闲气,反正两个人这辈子是不会在一起的,她想骂就骂,他一个质子能把她怎么样。
一不小心便活回了从前的样子,只是目的却截然相反,从前她是为了证明荀域爱她,所以才作天作地,而现在,她是希望这个男人能早早看清自己有多娇纵刁蛮,离她越远越好。
听着那些威胁的话,荀域脸上闪过一丝苦笑,随即又恢复如常。
“你到底怎么招惹戚安逸了,让他一路追杀你到这儿。”前世里这他们三个要到明天才会见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荒唐王爷竟大半夜的满宫找人,还给荀域扣了这么大一个罪名。
“我看见他在马厩里对你阿兄的马做手脚,被他发现了,所以才逃到这儿来,好在天色暗,他没看清我是谁,只要一会儿能顺利回去,这事就算过去了。”
“什么?”戚安宁瞠着眼,一下子困意全消,“他做了什么?”
荀域斜倚在月门上,双手交叠胸前,“我没看清,只能赶在明日比赛之前好好查一查。”
早该猜到那个人渣为了赢什么下作的事儿都干得出,明日阿兄输了比赛事小,万一堕马摔伤了身子,那可就糟了。想到这儿,戚安宁恨不得即刻去东宫一趟,可又怕打扰对方休息,一样于比赛不利。
“他们只祸害了阿兄的马么,那阿祐的呢?”忽然想起裴祐,安宁又追问了一句。
薄唇轻吐出三个字,荀域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不知道。”
看她不说话,复又补充道,“不过我猜戚安逸再傻也不至于把所有马都毒害,那到时候场面会很难看吧。”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安宁倚在床边,两人相对无言,屋子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三公主,我这次又帮了你,你打算怎么谢我?”
良久,荀域起身,再次打破了沉默。
“哈?”见他走了过来,安宁也不懂用被子挡下,就这么任由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许是两人做过夫妻,她对他没有男女之间的防备。
直至发现荀域的目光停留在她胸口处,安宁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把被子扯了过来,“不要脸!”
“我什么都没看见……”吞了吞喉咙,荀域别过头去,“你好好睡吧,别忘了今天的人情。”
“明天马场见。”
眼见男人顺着窗子又翻了出去,安宁气得拿起手边一个软枕就砸了过去。只是随着枕头落地,戚安宁也像是泄了气一般,她光顾着与他斗嘴,都忘了应该提醒他别去马场才是。
就这样纠结着睡着了,翌日清晨,小姑娘脸色十分憔悴,一面梳头还一面打着哈欠。
“快一点,我今日要早些到马场。”催促着春樱,安宁心里着急,生怕那些少年郎等不及要先练一练。
“殿下是怎么了,离比赛还好一会儿呢,我看您气色不太好,是昨晚被那些人吵到了吧。”
摆了摆手,安宁此刻也没时间跟她解释,换好骑装就往马场跑。
南国人爱好风雅,春日踏青,夏日泛舟,闲时吟诗作赋,插花点茶…打马球不过是贵人们寻乐子的一种方式,因而场地并不算大,人数也少,与北国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安宁还记得从前在异国看荀域打球时,总也不能体会这东西有什么乐趣,值得那些世家子弟一个个卯足了劲儿在场上拼搏,若是进了球,简直比媳妇儿生了胖小子还高兴。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男人好胜心切,球场如战场,成王败寇,谁也不愿输。
春光明媚,正是打球的好时候,安宁见空旷的马场一侧聚着几个人,便知自己猜的没有错。
“阿兄。”没有靠得太近,小姑娘朝自己的兄长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戚安定于是走了过去,少年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想来是已经活动完筋骨了。
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言了几句,戚安定的脸色一变,皱眉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是我宫里的小内监不小心撞见了,昨夜戚安逸满宫抓刺客,你不知道么?”
哼了一下,戚安定手握成拳,骂道,“他也真是够蠢的,幸亏是没抓住,若是抓住了,就不怕人家把他做的事说出来么?”
“他是王爷,若是一口咬定对方撒谎,做奴才的能怎么办,阿兄,你可要好好检查一下,别伤着了。”
伸手刮了下妹妹的鼻子,戚安定笑笑,“放心吧,我们方才都查过了,我估计他见被人发现了,所以没敢动手。这样即便事情捅出去,也可以来个死不认账。”
“好了,马场尘土大,别呛着你,快去树荫底下歇会儿,你瞧瞧你,跑得满头的汗。”
“你不也是,”拿出帕子想给他擦,安宁忽而想到了什么,满脸促狭,“算了,等你赢了,叫嫂嫂帮你吧。”
戚安定被这一句嫂嫂烧红了脸,好在他刚出完汗,也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