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督主已知您在贡女失踪案上出力不少,如今正在府里等您呢。”
“好!我们走,快走!”
顾云汐神色恍惚,总觉得云里雾里。狠拧自己一把,疼痛感使她最终相信了,此刻并非是在做梦。
定了定神,她与萧小慎、晴儿走出牢房。
一路行走,顾云汐盼着早些见到督主,脚下如生风般,却没留意到萧小慎与晴儿脸上氤浮着的萋萋与愁苦。
路过一处牢房,顾云汐被触目惊心的血腥绊住脚步
牢房里面是名犯人,的身体与一头乱发已被血染得通红。
就是这具残破不堪的身躯,竟被两枚铁钩贯穿了锁骨,锐利的倒钩从她背后贯穿出来。铁钩一端连接铁链,链子终端深深砌入石壁内。
犯人身下的地面上,垫草裹了暗沉的陈血和新红的鲜血,一股股浓烈刺激的味道,向顾云汐鼻腔里猛灌。
眼见顾云汐弯腰干哕得紧,萧小慎侧身挡住她的视线,皱眉紧张道:
“云汐,别在这儿耽搁!咱快走吧!”
“她是嫣晚?”
顾云汐压制着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适感,挺身看向萧小慎。
刚刚,她从那犯人上半身的体征辨出她是名女犯。
小慎眸光闪了闪,闭口不答,这更证实了顾云汐的想法。
她立时向外扬声:“来人,快开门!”
狱卒很快赶来,将牢房铁门打开。
顾云汐强忍内心的惊恐不安,抬脚缓缓走进牢房,步步向那犯人走近。
脚踏干草时发出的脆弱响声惊动了昏昏沉沉的女犯人,她幽幽抬头,看到了顾云汐,与护在她左右的萧小慎、晴儿。
奄奄一息之人,哪还顾及贞烈廉耻?她朝三人“嘿嘿”痴笑,对自己还是光身的现状无任何羞耻感。
“你是钱皇后指给督主的对食,督主待你不薄,你为何对他存有二心?”
顾云汐紧盯浑身血污的女子,双眸微眯,眸色阴沉冷冽。
嫣晚艰难挺身,每一动作,都会牵扯到全身无所不在的伤痛,磨得她
肿胀的五官堪堪纠结。
开裂的嘴唇蠕动一番,浑闷的笑声听起来无抵人。
“那阉人……终于要将你放出去了?”
嫣晚受了一整夜非人的折磨,满嘴牙齿被打掉了多半,故口齿变得含糊不清。
颤巍巍的点头,她似是心满意足,丑陋的嘴脸始终都挂着一副扭曲的诡笑:
“好啊……好,快些回去吧,他已时日无多了……”
“你说什么?”
顾云汐听得清楚,顿时挑高了眼睫,双眸凝向嫣晚,惊诧万分。
萧小慎扯住她的手臂向外拽,哽声喊道:
“别听她乱说,我们快!云汐,和我回府!”
顾云汐扬手推开他,冲到嫣晚面前,大喊:
“你说什么”
只见那女子不知哪里来的劲头,如回光返照一般扬面大笑酣畅。那张到极限的嘴巴里,所剩不多的牙齿俱都沾满鲜血,不难令人想到“血盆大口”的真正含义。
“她究竟在说什么”
顾云汐不愿再问形容疯癫的嫣晚,将骇然的表情转向萧小慎,声音颤巍巍的问。
萧小慎瞬间眼眶红了,泛了水雾的眸光频作闪躲。
顾云汐甩头又看晴儿,她那里早已泣不成声。
“他中了绝魂散之毒,无药可解……”
背后,嫣晚的声音阴鸷而冰冷。
顾云汐感觉身子陡然虚软,如万丈高楼一脚蹬空。摇曳一下,她飒然回身,撕声喊:
“你胡说”
“毒,是我亲手下的。”
嫣晚挑声,肿得没了囫囵形状的眉眼搏动两下,似乎想要向对手做出寻衅的神态。
“……”
顾云汐骤然陷入安静,与嫣晚对视一刻,突的猛冲过去,一脚飞起正中其心窝。
残破的身躯重重砸向后面的石墙又滚到垫草上,连接锁骨上铁钩子的锁链疯狂晃动,“喇喇”的响声锐利,撼人心魄。
嫣晚桀桀挣扎,强忍周身剧痛,刚直起身子便被顾云汐两手锁住咽喉。
“你虽是坤宁宫的人,可你真正侍奉的主子,并非钱皇后?!”
“是。”
嫣晚注视顾云汐焦灼而痛苦的脸孔,嘴角溢出一分嘲笑,不紧不慢说道:
“可惜,你们知道得太晚了。”
顾云汐了然点头:
“人血入药、《珍馔琳琅录》、陆浅歌的木簪,都是你设的局?你步步为营,在我和督主之间屡挑事端,究竟想做什么?!”
“我要离间你们二人,让他赶你出府”
嫣晚咬牙切齿的放声道,一对紧锁仇敌阴寒目光,逐渐漫出些水波:
“可我没想到的是,他始终都那般偏爱于你!明知你外面有了其他男子,宁愿将你关进昭狱,都不能放你离开!”
顾云汐被一句话戳中痛处,桀桀颤抖着后退了两步,被晴儿扶住。
“你……究竟受谁致使!”
在顾云汐阴戾目光的逼视下,嫣晚木然垂了头,不再轻易吭声。
门外的狱卒道:
“这娘们嘴紧得很,昨晚该用的大刑都用上了,血都快放净了,还是什么都不说。”
顾云汐凄然一笑,眸光微闪,带着嗜杀的血腥:
“既然什么都不说,留着也是没用,莫若将她这半死不活的身子喂了狱中虫鼠,也算她在咽气之前派上些用处……”
狱卒不明:“您的意思是?”
顾云汐眸光斜睨嫣晚,眸底犀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