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吓得神志大乱,误会他是居心不良的登徒子,出手险些要了她的命!
他那嘴边的笑弧更深刻了一重,幽紫的眸光定定望着她,问话的语气渗透些许的柔软:
“你该如何谢我啊?”
顾云汐被他盯得莫名,逐渐脸色微红,即刻别过头,惊鸿的眸光闪烁不定:
“我、我送你一顿早餐和一套干净衣服……你吃完换上衣服……就快些走吧。”
“那不行!”
年轻公子闻声又变得矫情起来,扬起润白的下颚,不依不饶道:
“伤没大好以前,我就吃住在你这里,哪儿也不去!”
“那怎么行啊!”
顾云汐顿时急得团团转,表情气急败坏起来:
“你、你这不是无赖嘛!你既已知道我是姑娘家,还与我同处一室。这要是让旁人知道,我、我的名节……名节不是要被你毁了?!”
“呵呵……”
年轻公子笑得更欢,随即反唇相讥:
“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住在太监的府邸,难道就不怕自己的名节被他毁啦?”
“你”
顾云汐倏的无话可对,杏眼翻圆了瞪向年轻公子,气愤却也幽怨。
这年月,连泼皮无赖都生得如
此俊美,老天爷真是瞎眼了啊!
早知道被这无赖缠上,昨晚就该一剪刀下去,剪掉他的脑袋
顾云汐默不作声站着,头脑中各种浮想联翩,画面里的自己不是将这年轻人大卸八块,就是把他开膛刨腹,总之怎么解气怎么来
年轻公子已经坐在了踏凳上,两腿叠在一起,整了整衣衫。
“你不是说要给我找套新衣服吗?还不快去!正好本公子肚子也饿了,快去把你府里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本公子吃好喝好,伤才好得更快些,也好早日离开这里,让你早日解脱啊!”
顾云汐狠狠剐他一眼。正寻思怎么弄来些吃的,小丫鬟晴儿在外面叫门了。
顾云汐慌忙示意年轻公子藏到玉兰屏风后面。
冬季,一天时间人们基本都在外屋活动,不轻易进入盥洗的屋子,因此短时间内年轻公子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总之任谁也不会想到,鼎鼎有名的东厂提督府邸里,居然会藏匿着一个外男。
顾云汐来到外屋开门,紧紧盯着婆子们向取暖的铜炉里添进了新炭,又打来一壶热水。等她们收拾妥当,顾云汐就把一干下人往外撵。
“姑娘,我还没伺候您梳头洗脸呢!”
晴儿站着不走,神色疑惑。
“我自己来,盘个官髻有什么难的?对了,我饿了,你给我多端些好吃的,要有肉!”
晴儿诧异,接着反应过来,圆圆的脸蛋漾出欣慰的笑容,忙不迭点头:
“是,是!我这就去,一定多备些来让您吃饱!”
前两天自家小姐因与督主爷闹别扭,见天儿不好好吃东西,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儿眼瞅着连瘦两圈,晴儿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今日她突然嚷着要吃东西,可见是心结解开,知道饿了,晴儿此时不知道有多开心。
待婆子们先出屋后,顾云汐拉住晴儿,在她耳边小声吩咐:
“晴儿,你去督主屋里找套便装给我。”
晴儿惊惑不已,皱眉问:
“姑娘,您要督主的衣服干嘛呀?”
“我……我想他了……”
虽说是为骗来衣服,可话出口以后,顾云汐真的神色黯然下去,瘦小干枯的瓜子脸上阴郁重重,伤心的表情看得一旁的晴儿也想陪着落泪。
顾云汐确实想冷青堂了,尤昨夜被来历不明的人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刻,她才体会到督主的好,有他陪伴的日子,是多么安逸、逍遥……
“晴儿,你找套督主的衣服给我,我将它放在床头。每每看它,我心里面才好受些……”
“好、好,您别难过,我这就去!”
晴儿答应一声,飞快跑出去了。自家小姐只要肯吃东西,提什么条件她都会答应。
时间不长,晴儿带来一件普蓝色八团起花长袍,又命人端来一桌丰盛的早膳,边摆桌边殷勤的对顾云汐道:
“等姑娘吃完了,晴儿陪您到外面转转。快十五了,街上有集,可热闹了……”
“不去了,”顾云汐厌厌打断她的话:“我乏了,想独自一人呆着。晴儿你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哦……”
晴儿偷眼向顾云汐闷闷不乐的脸上瞟了一眼,没再吱声,默默退出屋子。
外屋安静下来,顾云汐把门栓别好,将一桌子的盘碗搬到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