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戚九麓听得深信不疑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觉得他这曾经的未婚妻乃是“到了帝京受到磋磨才会说话做事之前不过娇纵任性些”闻言就是动容。
他有片刻的沉默,是因情绪过于激烈无法出声,然后就是低低的叹息,伸手抚过云风篁的肩头,犹豫了下,才略带哽咽道:“你怪我么?”
不等云风篁询问,他就有些急切的、生怕自己后悔似的说道,“我听到你为纪氏贱婢所害,子嗣艰难时,心疼之余,竟有些窃喜……因为我实在不想看你为其他男人生儿育女,哪怕那也是你的孩子!哪怕我知道你有个孩子会在宫里好过很多!”
这人这么实诚,云风篁都不忍心哄他了,沉吟了下,就直接说:“其实……这事儿是我栽赃纪暮紫的,她私下里害没害我我不知道,但那避子丸,是我自己吃下去的。”
戚九麓抚着她肩的手顿时就僵住:“为了我?”
“……”当然是为了我自己!
云风篁下意识的想说真话,但转念一想,如今相见已是艰难,日后如何也未可知,难得偷的一晌贪欢,还是让这人高兴些罢,就没作声,算是默认了。
戚九麓大为震动,双臂将她箍的紧紧的,喃喃道:“往常我总觉得……总觉得你当初为了家族舍弃我,到底对我不如我对你那么在意……现在才知道……你……我……”
见他感动的语无伦次,云风篁觉得更心虚了,赶紧干咳一声岔开话题:“今晚淳嘉去了伊奉衣那边,我都没机会套话,纪明同袁棵怎么了?”
“世子这边也没打听到,约莫是他们做了什么罢。”戚九麓总算想起来今晚过来是答应了公襄霄顺势打探消息的,“陛下从湖里起来后,不是召了许多人上楼去说话?旋即就让皇城司把那
两个单独关起来,上岸之后也是直接押走了。”
云风篁道:“他当时让我去舱里了,我可不知道他见了些谁……唉,明儿个看他来不来,来的话我试试看能不能问出些口风罢。不过你让世子别太指望,毕竟我可不是袁楝娘。”
戚九麓哼道:“那贱婢怎么配跟你比?陛下身份固然尊贵,这眼力却不怎么样。不过也不奇怪,到底是嫡母养大的庶子,既然有意将娘家侄女儿许配给他,能不打小可着劲儿说那袁氏贱婢的好话?从小到大听的多了也就当真了,实际上明眼人谁看不出来那袁氏是个什么货色?”
那袁楝娘可是后宫里头一个刁难他心肝的人,他能有好话才怪。
以后但凡有机会踩袁家,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正恨恨之际,却想到袁楝娘如今有着身孕,不免微微皱眉,提醒云风篁,“知道你不怕她,但这些日子还是跟她远着点的好。这贱婢在前朝后宫风评都不怎么样,据说在宫闱里结仇无数,别到时候着了旁人的暗手,赖到你头上!”
生怕她不以为然,又说,“这些深宫妃嫔没有一个好相与的,你千万当心,莫要叫她们算计到!”
“这还用你提点?”云风篁不免横一眼过去,嗔道,“你忘记纪暮紫是怎么倒台的了?”
论赖账,论算计,她也是其中佼佼者好嘛。
戚九麓立马道:“那能一样么?纪氏专横跋扈朝野皆知,他们家女儿又能是什么好东西?你不栽赃她,她肯定迟早也要害你,你不过是提前自保罢了!”
总之他的心肝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想了想又觉得“栽赃”这个词到底不好听,复说,“而且宫里那许多人,做什么最后落下罪名的是纪氏?这不明摆着是她本来就有问题?这关你什么事呢?”
这番话他讲的斩钉截铁理直气壮,云风篁恍惚都要以为三宫六院诸多妃嫔个个心脏的不行,唯独自己出淤泥而不染了。
可见本宫还是很有良知的……懋婕妤如此想着,本宫居然感到良心有点痛……
两人又打情骂俏了几句,云风篁总算再次将话题扯回正事,她假装不经意的问:“你最近同晁氏怎么样啊?”
“我跟她能怎么样?”戚九麓语带不屑,丝毫不掩饰对这妻子的厌烦与不喜,“之前我常宿在摄政王府送的婢女房里,她私下敲打婢女,被我呵斥了一番,之后老实了些日子。前两日可能觉得无计可施,就说要回去一趟……”
云风篁“嗯”了一声,心道兹事体大,晁静幽不亲自跑一趟当然是不放心的:“可说什么时候回来?”
“谁知道?”戚九麓嗤笑一声,满怀恶意道,“帝京与北地千里迢迢的,这年月中间也不算很太平,最好她永远别回来了!”
“瞎说!”云风篁板起脸,打了他一下,“你家如今可是跟晁家联姻着,晁静幽死了,晁家还能不将她姐妹嫁过来与你填房?只她一个我都觉得闹心呢,难为还要看你接二连三往家里抬晁氏女?”
戚九麓连忙认错,又发誓说如今的忍耐都是暂时的,一旦自己翅膀硬了,晁氏没用了,那么不仅仅晁静幽,晁氏上下,都是云风篁说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他下手只有更狠辣的!
云风篁兴致勃勃的听了一番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看着东方发白了,才恋恋不舍的推他:“辰光不早,你该走了。”
戚九麓神情顿时黯淡下来,一动不动的坐了会儿,才在云风篁的再三催促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只是云风篁看着锦褥上他坐过的痕迹怅然若失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