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了,其他随从也都七嘴八舌的附和,总之最后决定绕路。
这一绕路就绕出去几十里,算着路程少说要被耽搁一日云风篁不动声色的,心里却有些郁闷,因为她让熙乐去给戚九麓递话,只是想将自己单独摘出来而已。
至于说淳嘉帝……
呵呵,管他去死?!
反正她不相信这皇帝自己没办法,她现在就希望这皇帝多出招,她好摸清他的底细。
不然生死荣辱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然而也不知道戚九麓是怎么想的,竟用了毁桥的法子,这么着,一群人都被一视同仁了,这不就是如了淳嘉的意么?
真是想想就觉得不高兴!
决定了,下次见到戚九麓一定要好好骂他一顿……
云风篁心里乱七八糟的,无意识的跟着队伍走,走了也不知道多久之后,忽然眼前一暗,才发现进了林子。
这林子准确来说应该是一片山林这地方其实已经是绮山脚下了,所以地势出现起伏并不奇怪。
只是望山跑死马,绮山是行宫所在山峦的统称
,占地极为广阔。前朝皇帝选择避暑之地时,挑挑拣拣的用了左右风景最好的山头,距离此处却还有段距离,又是弯弯绕绕的,还得走上两天才能到。
看得出来眼下这山林少有人来,枝繁叶茂的,听得水声淙淙,愈发湍急,想是因为河流自山间流出的缘故,故而靠近山脚的地方水流迅速。若非两名侍卫持刀在前开路,四周的枝叶差不多扫的坐骑眼睛都睁不开。
这种行进当然是非常迟缓的,而且也不安全。
走不多久,邓澄斋就皱着眉问:“可还有其他的路?”
随从们低声商议了会儿告诉他他们也不知道,毕竟谁能想到会遇见好好的桥被毁了的事情?
他们基本上都只认得从官道去绮山行宫的路,就是眼下这条小路,那还是一名年纪比较大的侍卫想起来的。
“陛下,咱们要不先撤回去罢?”邓澄斋想了想,就驱马到皇帝身侧,低声道,“这儿林子太过茂密,就算咱们团团围住您,可这种山林之地,一侧就是山峦,若是有人手持利器居高临下……”
他话没说完,但言外之意很明显,这会儿的地形对他们很不友好,真有刺客埋伏左右的话,如皇帝当初亲自射杀邺国公夫人那样,给皇帝来个一箭穿心,那……
“山间草木茂盛,纵然有弓手埋伏在侧,也难有视野。”作为放在军中也是难得一见的出色弓手,皇帝闻言微微摇头,表示邓澄斋过于忧虑了,但对于邓澄斋撤回去的提议倒是同意了,“不过此地过于荒僻,朕也觉得可以到附近的村镇找个向导问问,兴许还有其他过河的法子或者地方。”
于是队伍开始掉头。
因着林间的路早已被枝叶挡住,只靠侍卫开路当然不会太宽敞,此刻空隙不过勉强容二马并辔。
按着身份,皇帝当然是被四面八方围起来的。
云风篁作为帝妃又是女眷,与皇帝的心腹邓澄斋一左一右,紧随其后。
此刻队伍回撤,地方有限不便调整,皇帝遂让坐骑转向便是,至于原本的队伍,直接将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
这么着,却是云风篁与邓澄斋在前,皇帝在后了。
邓澄斋见状赶忙放慢速度,落后半个马身,以示对皇室的尊敬。
云风篁倒是一点不客气,还笑着回头跟皇帝招呼:“陛下,妾身甘愿为您前驱!”
皇帝对她这种刺头的行径早就麻木了,闻言只是一笑了之。
结果云风篁头还没转回去,就看到斜后方的密林里,倏忽飞出一点乌光,狠狠没入淳嘉帝坐骑后臀!
皇帝亲自骑乘的骏马虽然是经过多方调教确保脾性温驯的,到底只是畜生,却哪里吃得住这样突如其来的痛楚?!
当下长嘶一声,也不顾背上驮着人、前方还有云风篁这一人一骑,歇斯底里的发足狂奔!
云风篁面露惊色,想要躲避,然而兔起鹘落之间哪里来得及连惊叫声都还压在嗓子里,已经连人带坐骑,被淳嘉帝的御马撞进了路旁的枝叶之中!
更悲催的是,她摔下去才发现……这底下赫然是个悬崖!
【注】唐有老人,遇老妪持旧茵,以半千售之。有波斯国人见之,曰:“此是冰蚕所织,暑月置之坐旁,满坐皆凉。”酬以千万。(明)高濂《遵生八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