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纪太后让她弄个事情出来转移下大家对于缙云公主婚事的议论,她想到的就是将这俩宫嫔有孕的消息传扬出来。
一则岔开话题;二则显示一下纪太后专程前往善渊观祈福的成果,缓和一下纪氏跟皇帝之间的关系。
结果她才打算今儿个早上安排人来报喜呢,昨晚上鹿芩台就抢先一步出了岔子。
如今行宫上下都传的沸沸扬扬的,皇帝的心腹翼国公,更是为此至宫门求见,义正言辞的提出皇嗣的安全不容疏忽,别管生母多卑微,亲爹是皇帝那就必须金尊玉贵,再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含糊下去,皇帝到底要不要子嗣了?!
公襄氏的帝位还要不要传承了!?
国朝黎庶的安危还有没有人来承担了?!
只听这一连三问,就知道这位三朝重臣如今多激动。他这么表态了,其他人不管怎么想的,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就在皇后过来的时候,就接到消息,郑具崔琬摄政王等人,都陆陆续续递了表书,表示不能放过此番谋害皇嗣之人,无论何人,无论有过什么样的功劳,无论……反正这回绝对不能再不了了之!
这几个人带头说了这话,可想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悲催的是,这场腥风血雨如无意外会朝着纪氏而来……
纪皇后沉吟道:“按说郑氏小产之后,即使对赵承闺不算热络,也不该拿赵承闺腹中子嗣冒险……毕竟她的烟兰宫陛下素来少去,也无宫嫔妊娠,若是赵承闺这一胎有个三长两短的,可不会再有第二份类似的补偿!”
因为郑贵妃之前可是因为没照顾好赵承闺被袁太后点名过的,那会儿也是看在她小产没多久的份上,才没计较。可要赵承闺没能生下来,接下来不给她有孕宫嫔,甚至烟兰宫宫嫔怀孕了也移走,都理所当然。
“那要是赵承闺这一胎不好呢?”纪太后一挑眉,哼道,“郑氏连自己的身孕都舍得拿去栽赃淑妃不然就她的小心劲儿,怎么可能跟淑妃撞上怎么会舍不得赵承闺?”
“……也是。”纪皇后想想也对,道,“其实懋昭仪也十分可疑,虽然她先声夺人说是怀疑贵妃想栽赃她,但这
妃子品行颇为不端,贼喊捉贼倒打一耙的事儿未必做不出来。只是她究竟入宫没多久,手不一定能够伸到贵妃那边去。”
纪太后道:“但她是淑妃的族妹,别管淑妃是不是真的当她是妹妹,淑妃的亲妹妹在她手底下。你觉得她会放过淑妃生前的那些布局?再者,哀家之前在善渊观的时候,就听说,其生母江氏,前两日与翼国公在乐春堂会晤,相谈甚欢。”
她微哂,“云钊那个老匹夫!也不知道神宗皇帝陛下给他灌了什么**药,总之满脑子都是为孝宗、为今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当初袁楝娘那蠢货谋害淑妃他都能若无其事,如今又没证据说他那嫡女是懋昭仪逼死的,他自然也能继续装糊涂……甚至继续扶持懋昭仪,也不是不可能。”
“到底,懋昭仪的娘家在北地根基极深,今上跟摄政王,终究不是一条心哪!”
当然在姑侄俩看来,嫌疑人绝对不止这两个:崔氏之前才被贬位,谁知道这段时间的沉默,不是在搞事情?瑶宁夫人背靠摄政王,论位份是后宫目前排名第三的妃子,一旦鹿芩台之事敲定了始作俑者是纪氏,到时候前朝摄政王推一把,说不得就是纪皇后被废、郑贵妃引咎禁足,瑶宁夫人一跃成为新后?
此外最让她们忧心忡忡的嫌疑人还是淳嘉帝。
没错,皇帝是赵承闺腹中子嗣的生身之父,但那又怎么样?
这世上固然有着愿意为子女舍生忘死的亲爹,也有认为孩子没了可以再生的爹娘。皇帝束发登基,自来过的战战兢兢,今年也才二十三,远远没到盼子心切的年岁,怎么可能指望他堂堂天子,将孩子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
再者他青梅肚子里还有个呢,兰舟夜雨阁里也还有个御婉在妊娠,相比之下,赵承闺的身孕算什么?
当初郑贵妃小产,皇帝都没见多心疼。
要是舍弃一个还是胎儿的孩子,可以换取政治上的得益或者主动,纪氏姑侄相信,皇帝压根不会犹豫!
“……总之接下来,咱们都谨慎些罢。”最后纪太后沉默良久,低声说道,“皇帝对咱们纪氏衔怨极深,从缙云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来,他如今是连表面上的面子都不肯给了。”
纪皇后低头称是。
就听太后又道:“对了,皇帝不是为了贺袁氏之寿,打算明年开恩科么?你从现在起,留意下那些出挑的士子,要才貌双全,品行端方,家里人口简单,家声好的那种。至于家世,倒也不必太过显赫。”
“母后是想?”
太后沉默了下,不过还是告诉她:“明惠也大了,该找驸马了。”
纪皇后微微怔忪:“可是……家世不太显赫,会不会太委屈明惠了?”
虽然明惠公主的长相一言难尽,但孝宗唯一嫡出子嗣这个身份,就注定了她的婚事合该是国朝诸宗女里最好的。
出身不太显赫的新科士子配缙云蓬莱昆泽也还罢了,配明惠的话,这话要不是纪太后这个生母亲口说的,任谁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