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没有凭据,才要请陛下出手。”云风篁哽咽说,“道理是跟明事理的人讲的,这般卑劣无耻之徒,跟他们讲道理,他们听得懂么!他们愿意听么!不过是对牛弹琴!”
谢横玉急声道:“娘娘您冷静些!您想北地自来是摄政王的地盘,纪氏之流都不敢染指!陛下做什么宠爱您,还厚赐谢氏子弟?不就是指望将来与摄政王……咱们家能够出力?可如今家里的公子们尚未下场,咱们家什么都没能给陛下做呢,却就要这个要那个,岂非贪得无厌?”
“纵然陛下仁厚,不跟咱们计较,可是娘娘,您忘记夫人走之前再三叮嘱的了?陛下如今也很艰难,既为妃嫔,合该体恤陛下才是!十五小姐左右已经没了,再怎么给她讨公道,她也活不过来!与其为了
一时意气,为难陛下,还不如暂时忍耐,等陛下御极宇内,再说此事不迟!”
“不迟吗?”云风篁过了会儿,才哑声道,“妈妈,这宫里,论出身尊贵,妃位上的谁不压本宫一头?论美貌,妈妈也是见过伊贵人的;论年轻,伊贵人与本宫同岁,以后这宫里,还会陆陆续续的进新人。陛下如今对本宫是很好的,可是以后呢?”
她凄然说道,“如伊贵人之流,即使有朝一日人老珠黄,好歹有个亲生骨肉做念想,陛下看在皇嗣的份上,对其母终归有着怜惜。至于本宫……伊贵人的孩子,其他宫里人的孩子,说是生出来交给本宫抚养,也是本宫的子嗣。”
“但实际上,一旦本宫失势,那些孩子,本宫一个也留不住的。”
“所以,不趁现在为十五姐姐报仇雪恨,谁知道本宫还有没有以后?”
谢横玉呜咽说:“您不要这样说!您还记得夫人的叮嘱吗?陛下自来性情仁厚,是念旧情的。您好好服侍他,用心孝敬慈母皇太后,他日纵然年长色衰,不复如今的宠爱,陛下也必然会好生安置您,不会让您晚景凄凉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您这会儿依仗帝宠,只考虑自己,不考虑陛下,次数多了,恩情岂能不用尽?”
“您再想想夫人的话,千万不要学悦修媛……娘娘,您想想夫人走之前多么舍不得,您想想陛下这些日子待您的好,夫人都说了,就您进宫以来对陛下的轻慢,陛下赐死了您您也不冤枉……您真的不能再给陛下添麻烦了!!!”
云风篁半晌没作声。
小内侍还想继续偷听,但这时候忽闻同伴在远处呼唤自己,担心暴露,忙不迭的走了开去,等到远离正殿了,这才出声回应。
……半晌后,他听到的内容被转达到淳嘉耳中。
“后来呢?她们主仆就是在殿中抱头痛哭,没其他动静了?”淳嘉思索了一番,问传话的内侍。
内侍低头道:“就在刚才,魏昭容打头,陆充仪、贾充媛、顺婕妤四位娘娘一起到浣花殿探望真妃娘娘,真妃娘娘说是乏着,没跟她们说两句话就将人打发了,却留了顺婕妤下来说话。”
淳嘉沉默了会儿,让他退下,问身畔的雁引:“你觉得真妃这是什么意思?”
雁引想了想,谨慎道:“奴婢以为,真妃娘娘尽管心里亲近谢氏,到底是云氏女。”
“是啊,她是云氏女。”淳嘉微哂,“遇见了麻烦,被身边人劝着不好来找朕,打翼国公府的主意,也是理所当然。”
说到这儿,话锋一转,“只是……你说,真妃这番做派,是真情流露呢,还是,专门做给朕看的?”
“奴婢愚笨。”雁引低头道,“却不知道真妃娘娘的心思。”
淳嘉叹口气,喃喃道:“你不知道么?也对,朕如今也吃不准,这云风篁,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顿了顿,他吩咐,“打听一下,谢氏十五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浣花殿内,目送云卿缦离开的云风篁,也在对谢横玉说:“陛下八成会派人去打听十五姐姐的事情,只要他这么做了,本宫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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