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番话时颇为苦涩,她才不想这么操心!
但没办法,袁太后这番话基本上就是说给她听的,她要还想继续代行皇后之权下去,就不能不将事情做好了。
毕竟,要不是皇后称病,照顾袁楝娘母子的事情,本来就是皇后的分内事。
果然太后闻言微露笑容,颔首:“真妃素来孝顺,也罢,哀家就依你。”
云风篁松口气,知道这是太后仍旧支持自己主持后宫、让皇后“病着”,忙留下清都照顾,又让丹萼回去绚晴宫调了谢横玉过来坐镇,自己则领上清人,搀了太后的手臂往外走:“妾身送您回去罢。”
“……其实当年,楝娘才送到哀家跟前时,哀家就不喜欢她。”袁太后默许了她的要求,一行人出了正殿,登辇时,却忽然邀请云风篁一起。
云风篁虽然不解,却还是从命,陪着太后上了凤辇。
她想到太后有什么话叮嘱自己,只是身侧一直沉默着,直到仪仗出了斛珠宫,袁太后才忽然开口,“要不是哀家当时不好跟袁氏翻脸,实在想将人送回去,让他们换一个的。”
云风篁:“……”
她还在分析太后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跟她说,为什么这时候说,太后却已继续道:“第一是她生的实在太普通,连哀家都不如……怎么配得上幼时粉妆玉琢的皇儿?”
虽然坊间都说娶妻娶德,但对于袁太后来说,她自己膝下无子,抱养的庶子是唯一的孩子,视若己出以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她当然觉得自己儿子合该配这世上最好的女孩子。
尤其淳嘉不但出身宗室,自身容貌也相当出色,还聪慧孝顺,体贴乖巧。
袁太后觉得,自己这儿子哪里都好,简直是全天下最好的孩子!
寻常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理所当然是配不上他的。
结果袁楝娘的长相,王府里随便拉个等级高点的丫鬟,都能将她比下去。
也不只是对这侄女的长相不满意,“第二是她性情急躁,哀家跟她父母说话的功夫,让皇儿带她下去玩耍,就那么点
时间,她就因为想要皇儿的东西皇儿不愿意给,将皇儿咬伤了!”
最关键的是她还威胁淳嘉不许告诉袁太后,而淳嘉真的没敢说。
事后还是伺候淳嘉的人发现后,怕担责任,禀告到了袁太后跟前。
袁太后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按捺着怒火,拉着年幼的淳嘉慢慢儿问缘故,那时候的淳嘉奶声奶气道:“表妹说,孩儿能够成为世子、母妃能够将来做太妃,多赖袁氏,孩儿要是惹她不高兴了……”
下面的话已经不用听了。
袁太后气得全身发抖,强忍着安抚了一番将他打发走,关起门来跟蘸柳抱头痛哭了大半日。
擦干眼泪,她再见着袁楝娘了,就收敛了所有的打量挑剔,温柔慈爱,纵容宽厚,比亲娘还亲娘些袁太后闭着眼,慢悠悠的说道:“那时候哀家对她当然是不安好心的,想着反正能生下嫡子最好,生不下,正好算一算账,连本带利的让袁氏还回来。也算哀家跟皇儿,没有白受那些年的委屈了!”
云风篁低眉顺眼的不敢作声,心道:我娘只说你纵容着袁楝娘越发任性,怕是对袁楝娘不怀好意,却不想你连袁氏也算计上了。
这要不是淳嘉意外登基,需要袁氏的声援,估计袁太后早就质问起了袁氏的“教女不严”之过。
倒也难怪同为亲侄女,看起来更懂事的袁苁娘反而不如横冲直撞的袁楝娘得袁太后偏爱。
合着袁太后对袁氏早有不满。
“只可惜哀家太高估了自己。”袁太后没在意她的思索,叹口气,幽幽道,“近二十年的时间,便是一条狗一只猫儿,也会舍不得的。哀家没自己想的那么无情无义,哪怕这些年来哀家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时机到了,就将这不听话又爱惹事的侄女儿扔出去换点儿好处……可如她所言,事到临头,哀家却舍不得了……”
她睁开眼,没去看云风篁,只惨淡的笑了笑,“还真是亲侄女,都这般自以为心狠,却在最后关头,临阵退缩。”
见云风篁低着头,一副惶恐的样子,袁太后勾起唇角,安抚道,“跟你说这些,没其他意思。今儿个……楝娘颇不平静,哀家心里……也是翻江倒海的。这会儿,却很想找个人说说这些话了。本来应该跟皇儿说的,但偏巧他不在,也只能拉着你听了。你不要嫌弃哀家人老了,就爱嗦!”
“娘娘这是拿妾身当自己人。”云风篁连忙道,“妾身心里只有高兴,怎么会嫌弃?”
袁太后柔声道:“你很幸运,虽然出身不高,却至少衣食无忧,最重要的是,你有个好亲娘,她把你教的很好。好到即使仓促上阵,给皇后分忧,也做的似模似样……若你有纪凌紫的出身,想必一定比她出色很多。”
“今晚上这番话,不必外传,你也别多想:楝娘从开始就被哀家故意教坏了,别说妃子,她是连做个藩王妃都不成的。”
“希望今日之后……她能够如你所言,幡然醒悟,以后,带着孩子好好儿的过。”
说话间,凤辇已经到了春慵宫。
云风篁连忙扶着袁太后下去。
袁太后落地后没有立刻进入宫室,却仍旧拉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