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也不会将真妃晾到现在。
此刻听着,心下也没当回事,只道真妃找借口撒娇撒痴的提要求,遂微露怒意:“什么议论,竟教爱妃这般为难?”
“陛下,妾身听到,有些人说妾身出身寒微,根本不配身居妃位,更不配摄六宫之权!”云风篁开始抹眼泪,梨花带雨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十分的赏心悦目毕竟是对着铜镜专门练过的哽咽道,“这不,得意了没几天,就要被打回原形?”
“还说妾身的兄长想尚主,乃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公主殿下们何等尊贵的身份血脉,哪里是区区乡野人家能够肖想的?!”
淳嘉迅速分析,这些话,要说没人讲,不太可能。
毕竟真妃崛起迅速,不管是出于利益的冲突,还是眼红嫉妒,类似的议论,肯定有。
但要说云风篁听到……
那可能性还真不大。
因为她在前朝后宫的名声都忒凶残了……
想当年袁楝娘已经是公认的宫嫔杀手、宫人削减大师了,这位却从进宫头一日起,将袁楝娘吊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份功绩都还没经年呢,宫里人的记性没那么坏。
所以皇帝判断,这都是云风篁捏造出来的,重点在于后面的,她在担心自己承诺的谢氏子尚主之事?
朕在她心目中这么没信用么?
淳嘉有些不
悦,但旋即想到谢芾被栽赃的事情,自我安慰真妃不相信的应该不是他,而是外头那些魑魅魍魉他于是沉声道:“都是谁这样嚼舌根?!朕回头让人查一查,统统杖毙了拖出去!”
见真妃还在呜呜咽咽,又说,“至于妹妹们的婚事,这个你不消担心!朕说了会亲自给她们做主,自然会说话算话!”
云风篁心道,你这会儿是这么讲的,回头谁知道会不会翻脸不认账?
再说了,就天子的身份,实在不想将公主下降谢氏,还用得着亲自出马悔婚吗?暗示下,自然有人给他将事情办的妥妥帖帖。
她于是拭着泪,哽咽道:“可是现在距离恩科还有些日子,妾身出身寒微,血亲兄弟虽然有着才干,如今却如珠玉蒙尘,外头的人都不知道。之前十一哥的事情,至今思来后怕。若是……若是这些日子,再出类似的事儿,可怎么办啊?”
“……平白无故的,朕这时候加恩谢氏子弟,未必是好事。”淳嘉安慰了几句,见她不肯罢休,无奈道,“毕竟他们兄弟这会儿就已经很招人耳目了。”
这说的是事实,云风篁在心里叹口气,出身低就是这点不好。
哪怕上头有人想拉拔呢,没有功劳或者尚主这种由头,能够抬举的程度也有限。
这要是翼国公那种人家,哪里要这么麻烦,随便扯个人家祖上的事情,就能加恩了。
当然她要真是那个级别的贵女,也不需要这般汲汲营营。
“陛下,妾身自知出身寒微,而且谢氏迄今寸功未立,哪里敢讨取封赏?”她微微侧头,珠泪盈盈道,“只是这回妾身的血亲兄弟里头,好些来赴考,欲为陛下效死。其中未曾婚娶的,也有些个。本来在异乡就够冷清了,大节下的,妾身忍不住就想到他们这孤零零的,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淳嘉明白她的意思了,是想给谢无争之外没有婚娶的几个兄弟,讨要联姻高门的机会。
其实这个机会,云风篁现在不提,等谢无争尚主之后,其他人的婚事,自然而然也会水涨船高的。
眼下催着要起来,不免叫皇帝多想了几分如今谢芾等人虽然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简在帝心,但毕竟尚未下场,没有新科士子的荣耀加持,只谢氏子弟、真妃血亲的身份,可入不了正儿八经高门大户的眼。
哪怕淳嘉亲自出马帮忙做媒,也很难不被敷衍。
比如说却不过圣意,拿个不受重视的旁支之女或者庶女甚至是临时认的义女出来搪塞。
那种联姻的效果,显然比不上金榜题名之后,挟真妃血亲、驸马兄弟以及新晋进士之势登门求娶这个道理云风篁不可能不明白,却非要这般急功近利……
淳嘉机敏,只稍微一想,就会过意来,顿时被气笑了:合着,这妃子还是信不过他,这是生怕有宠不用过期作废,怕回头尚主之事出现变故,故而退而求其次的,打算给她兄弟先敲定几件高门大户的婚事?
毕竟,皇家公主要悔婚,淳嘉一句话,哪怕正在拜堂了,也不是没有回转的可能。
可这些高门大户还是要脸的,倘若同他们交换了婚书,操作的好的话,并非没有利用舆论逼人家把女儿过门的可能。
到时候,以这真妃的手段,不怕没法子将人裹挟了。
淳嘉按捺着怒火,不动声色道:“你考虑的也有道理,却不知道你替你兄弟,看上了谁家女子?”
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