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英馆虽然不算狭窄,但骤然来了好几个主位,再加上她们的侍者,顿时就显得拥挤起来。
云风篁见了,就有些啼笑皆非,道:“怎么都过来了?如此席上可不是要冷清?”
“闻说娘娘伤着了,妾身心急如焚,哪儿还顾得上其他?”伊杏恩闻言就抢先道,“未知娘娘可曾召太医?如今情况怎么样了?”
曲红篆晚了一步,按下懊恼,跟着嘘寒问暖,诸妃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就是宴饮并不重要,贵妃娘娘的玉体安康才紧要。
这些是跟云风篁亲近的妃子们,甚至顾皇后脱不开身,也专门派遣了近侍过来慰问,表示贵妃如果实在不舒服,不如安排船只送她回绚晴宫去歇息。
“只是些许小恙,不打紧的。”云风篁对皇后的近侍当然不会说真话,反正她坐在椅子上,裙摆委地,自己不说,外人也看不出来好坏,只道,“歇这么会儿已经好多了。”
打发了顾箴派来的人,环视了一圈自己的亲信党羽们,就问起今日宴饮的经过。
这次曲红篆率先开口了,说今日的宴饮没什么新意,跟之前差不多,这会儿因为酒过三巡,太皇太后年纪大了,略吃几盏酒水就有些乏,故而很快就由淳嘉陪着到后头休憩去了。
祖孙俩一走,两位皇太后也很快寻了理由离席。
如此底下就松快起来……主殿之中坐着的,不是宫妃就是重臣,今儿个都是做陪客的,也还罢了,外间列席的,那就活泼了。
曲红篆含蓄的表示,她们来的路上,遇见了好几拨人避之不及上来请安,不外乎是某某家小姐,或者某府家公子,理由千篇一律,都是宴饮中途不胜酒力,想出来散一散。
实际上就是互相物色。
提到这个话题,九英馆的气氛就轻松了许多,大家面上都有些戏谑。
云风篁也笑,打趣着问:“可见着什么出挑的?也给你们家里姊妹兄弟的掌掌眼。”
伊杏恩同曲红篆出身寒微,家里兄弟姐妹可没资格跟今儿个能来赴宴的人家结亲,闻言但笑不语。
德妃则说道:“刚刚看皇后娘娘的意思,却是打算为明惠长公主殿下寻摸呢。既然如此,咱们还是避一避的好。”
“也不止长公主殿下。”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的贾蘋叶连忙说道,“方才太皇太后不是也说了吗?昆泽郡主也该议亲了,今儿个太后娘娘她们怕是也要给郡主相看一番,就是不知道谁家子弟有这个福气。”
一群人于是议论了一番两位金枝玉叶的婚事,看看时辰差不多,云风篁也就让她们回去席上了:“就算今儿个大家都是陪客,那也没有说一直将人晾在席上,让皇后娘娘一个人撑场面的道理,你们且去罢。本宫在这儿再坐会儿。”
闻言除了德妃之外的诸妃心里也有点儿寻思,贵妃方才未出现在席面上的缘故是否有着什么内情?
不然,都聊这半晌了,也没见太医,没闻到药膏的气味,贵妃也没什么不适的神色……为何还要继续留在九英馆里,而不是跟她们一起还席?
但贵妃不说,她们也不敢多问,只得道:“妾身遵命。”
她们陆陆续续的走了也没多久,主殿那边就又来了人,是淳嘉跟前的内侍,小心翼翼的请云风篁去主殿后头的暖阁里说话。
“本宫不是崴了脚么?小方壶这崎岖险峻的,本宫怎么过去?”云风篁闻言不置可否,只缓声说道,“到时候御前失仪,未免叫人笑话,还是等宴散之后,再往太初宫请罪罢。”
那内侍方才也是陪着淳嘉过来九英馆的,闻言连忙赔笑道:“娘娘还跟陛下置气呢?其实陛下让娘娘留在此处,也是为了哄太后娘娘的权宜之计罢了。这不,这会儿太后娘娘歇着去了,陛下担心您在这儿乏着,故此叫奴婢来请您过去。”
因云风篁闻言不为所动,他又上前两步,低声说道,“陛下着人在暖阁里单独摆了一桌,就等着娘娘呢。”
“本宫何德何能,叫陛下这样偏爱?”云风篁嘴上这么说着,身子却仍旧坐着纹丝不动,只道,“再者,慈母皇太后只是暂时离席休憩,过会儿定然还是要去席上的,若是知道此事,怕是越发不肯罢休。到时候,头疼的还不是陛下?还是算了,等宴散之后,本宫再同慈母皇太后请罪就是。”
就让他这么回去禀告淳嘉。
那内侍劝了又劝,见她态度坚决,到底不敢勉强,只得讪讪而去。
他离开后,左右不免担心,云风篁此举会触怒皇帝。
大家推搡了一阵,让江莱上前,委婉的提醒贵妃,虽然天子向来偏爱绚晴宫,可慈母皇太后究竟不一样。
“这些本宫心里清楚,你们就不必多嘴了。”只是云风篁不为所动,反而让他们闭嘴,不许聒噪。
宫人们正踌躇着,不想之前的内侍去而复返,身后还跟了数人,清人几个定睛一看,慌忙拜倒在地,恭迎圣驾。
“陛下怎么亲自过来了?”云风篁在里头,被他们当着一时间没发现,察觉到动静侧头望去,方才从椅子上慢吞吞的起了身,说道,“莫非正殿那边都没人了么?您竟然也抽的开身。”
淳嘉先摆手叫人都退下假山去,方才叹道:“我就知道只一个内侍过来请,必然是请不动你过去的。”
“陛下说的仿佛妾身多大的架子一样。”
“今儿个到底怎么回事?”淳嘉捏着眉心,有些疲倦的问,“你素来有着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