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篁皱着眉,说道:“本宫记得,之前十三哥跟二十一哥一块儿进学的时候,课业仿佛,当初恩科的名次是怎么回事你们也是心里有数。这一趟,听着陛下是未曾特别关照谁的,何以二十一哥对答如流,十三哥却一问两不知?莫不是没把本宫的提醒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呢娘娘!”小陈氏连忙说道,“娘娘可是夫君的同胞兄弟,您的吩咐,咱们四房哪次不是最上心最着紧?听了娘娘传达的话之后,夫君这些日子,连姬妾的房里都没去过,天天头悬梁锥刺股,再刻苦没有!就是夫君当初春闱前夕,也没有这样艰辛的!可是咱们家底薄,一时半会的,能够寻着的典籍就那么点,陛下问的那些问题,好些夫君是压根没想到过!”
云风篁道:“那二十一哥是怎么回答出来的?”
“所以臣妇觉得,驸马一定是在藏私!”小陈氏恨道,“虽然都是同族兄弟,但他尚主之后住着长公主府,来往高门,所得消息、行事便利,压根不是咱们能够比拟的!当初娘娘传话没忘记他,他何以不能将这些典籍记载同家里兄弟分享?!娘娘,不是妾身挑唆谢氏子弟不和,可驸马此举,何啻得鱼忘筌(quan)、过河拆桥?!他如今尚未身居高位就这样行事了,遑论将来?!”
也难怪小陈氏这么生气,谢氏崛起全因云风篁,那么作为云风篁出身的四房,谁不觉得自己合该沾光最多?
结果云风篁做了宠妃之后为家族争取到的最大的一份利润:驸马之位。
就因为四房没有适婚男子,硬生生的落到了大房手里。
在小陈氏看来,大房承了这么大的情分,那就是欠四房欠大了!
故此整个大房,尤其是谢无争,有什么好东西好事情,都不该忘记四房!
结果谢无争明知道皇帝亲自考核关系日后前程,却还是故意藏私,导致自己丈夫落选,他倒是成了打头的,甚至经此一事,不定就简在帝心了——这妥妥的就是自觉翅膀硬了,不想理会四房对他的恩典了啊!
小陈氏怎么能够容忍?
因为她婆婆江氏一直压着大房的主母,是谢氏实际上的冢妇,小陈氏一直就觉得,大房理所当然应该捧着自己所在的四房的。
谢无争此举让她既愤怒又惶恐,担心谢无争要是当真甩开四房,甚至甩开云风篁,也得了皇帝的宠爱信重,那……且不说谢氏大房会重夺长房该有的地位,最关键的是,这个机会还是四房的嫡出女再三再四送给他们的!
岂不是想想都要一口心头血?
所以小陈氏彻夜难眠,今儿个就赶紧的跑过来提醒云风篁了。
如今放眼四房上下,除了贵妃,也没人能够跟谢无争讨个说法不是?
“这事儿本宫会跟驸马对质的。”云风篁听着心头恼怒,但这只是小陈氏的片面之词,未必没有因为自己丈夫落选而小叔子名列前茅的迁怒在里头,所以她没有当场发作,而是沉住气,平静道,“你且回去罢。”
“娘娘,驸马真的不是个……”小陈氏还想再说,但看到侍立云风篁身后的清人朝自己微微摇头,猛然省起这小姑子自小有主意,最不爱别人替她做主,连忙住了口,讪讪谢恩之后也就告退了。
她走之后,云风篁深呼吸两次才忍住怒火,让左右:“去看看陛下那儿可还忙着?”
得知淳嘉如今还算方便后,她收拾了一番仪容过去,开门见山的请求召谢无争入宫一叙,“妾身这兄弟年轻,头一次出远门做事,妾身怕他不懂事,想叮嘱他几句。”
淳嘉此刻还不知道谢氏内部闹起来的事情,他昨日亲自考核下来对谢无争印象很不错,此刻也流露出几分,揶揄贵妃过于担忧了:“朕看谢无争很好,贵妃给遂安寻了个好驸马,真正才华横溢。更难得年纪轻轻不骄纵轻狂,沉稳谦和。谢氏虽然不在庙堂,却很会教养子嗣。贵妃是一个,谢无争也是一个。”
云风篁闻言心头一沉,却高兴不起来,跟小陈氏一样,她扶持谢无争是为了为己所用,如果谢无争得势之后一飞冲天不再受她的辖制,那跟外人有什么两样?那她还为他操什么心?
“陛下可别太抬举他了,不然,就算本来还是谦和的人,叫您夸奖多了,不定也要心浮气躁起来。”她不动声色的嗔道,“再说了,妾身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您就答应了吧!”
说着扯住他袖子不住摇摆。
淳嘉对于这种事情一向不是很在意,故意为难了会儿,享受了下宠妃的撒娇讨好,也就准了。
还提醒云风篁,谢无争出远门去的日子里,多关心下遂安长公主:“朕听说她这些日子为了子嗣的缘故心绪不佳。”
“避暑那会儿妾身就同她说过,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再说她跟驸马都还年轻,很没必要现在就将心思放在这上头。”云风篁微怔,连忙撇清道,“这才过去几个月,怎么殿下又想不开了?昨儿个殿下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顺势去了妾身那儿,妾身竟然没看出来!还好陛下提醒,不然殿下若是因此郁结在心,可怎么好?”
淳嘉说道:“有人同朕说了一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总之驸马的长辈大抵不在帝京,你多上心些。”
这个不消他说,云风篁也绝对不会让人议论谢氏想方设法尚了金枝玉叶却待长公主不好的话,肃然保证:“陛下放心,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