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嫔没有当场拿到答复,有点儿失望,但想想这一趟也没白跑,至少刚刚皇帝已经将补偿的方案大概透露了,说实话这些当然不能够完全弥补遂安遭的罪,可事已至此,如今的中宫都没法子只能抱养皇子充当嫡子呢,何况遂安?
也只能自我安慰能拿一点是一点了。
等她走了,云风篁才从后头进来,才进门就气急败坏的表示不同意:“陛下,二十一哥他是昏了头了,您不要理会他!”
淳嘉揣测贵妃这态度到底是装出来以撇清干系的呢,还是当真不知情?
他端起茶水呷了口,缓声劝道:“驸马与遂安一向恩爱和谐,如今遂安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必他心中也是十万分的不好受。这眼接骨上说出做出什么不妥的举动那也是人之常情,你又何必介意?”
因为还不清楚具体的来龙去脉,皇帝说话就留了余地,没说自己赞成不赞成,只是劝着贵妃冷静下来,方说道:“正好朕这会儿有些闲暇,就着人召遂安夫妇进宫来,当面说清楚罢。”
顿了顿又让人把云安夫妇也喊上,毕竟这夫妻俩是人证。
两座长公主府都是离宫门不远,宫人去传了口谕,没多久就都到了太初宫候命。
这边云风篁闹着一定要过去,淳嘉无奈,就许她在外头听着,还再三叮嘱不许出声,以免打扰他的问话。
如此天子移驾太初宫,询问四人发誓之事,遂安一听就开始哭,云安扶着她低声劝慰,欲言又止,谢无争则是担忧的看着遂安,然后一口承认,而且极为坦然的请求皇帝恩准。
郑凤棽颇为佩服的扫了眼他,拱手向丹墀上说道:“陛下,这事儿是真的,只是……因着妹妹的事情,妹妹妹夫这两日想必心绪不宁,瞧着憔悴了许多。”
言外之意,他觉得谢无争如今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疼爱遂安,但,也可能是一时冲动。
淳嘉沉吟着,他因为日理万机,对于谢无争这种尚未长成的臣子,哪怕有着贵妃之兄以及妹夫的双重身份,关注度也不是很高。
对于谢无争的印象,就是这人大概是谢氏一族最出挑的子弟了,论才学心机机变才干,比高门大户精心教养的贵子也差不多了多少。
所以这会儿就有些疑虑,怀疑谢无争要么是自己要么是听了别人重点是贵妃的撺掇,想刷情圣人设来邀买人心;再不就是,如郑凤棽所言,一时冲动。
反正皇帝是不相信谢无争对遂安当真这般情深义重。
这倒不是他觉得谢无争人品不行,又或者遂安不是那种会得到丈夫全心全意怜惜的人。
而是因为谢无争跟遂安统共成亲才一年,之前更是压根儿没见过,哪里来那么多深情款款?
尤其这一年,这对夫妻还是平平淡淡顺顺利利的过来的。
如果这样谢无争就愿意为遂安掏心掏肺连后嗣都不要了,那除非这两人当真是那种天定姻缘:谢无争上辈子欠了遂安的,欠的还不少,活该拿一辈子来还的那种。
要是两人成亲十年,一起经历过各种风风雨雨,还初心不改,那么淳嘉还比较愿意相信谢无争是真心的。
想想看吧,敏贵妃那么鲜活招眼的人,淳嘉自觉对云风篁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了,那也没有才喜欢的时候就为了她怎么怎么罢?连让袁太后失望伤心,那也是跟云风篁相处了些日子之后才开始的。
在那之前他是怎么说的?
他自己可以容忍贵妃种种任性胡闹,但是袁太后,必须是贵妃恭恭敬敬对待的人!
……淳嘉觉得这谢无争兴许心志不如自己坚韧,但既然是出挑的青年才俊,又不是那种靠着天赋才气出名的浪荡主儿,心中多少也有些丘壑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遂安俘获?
“朕看谢驸马也的确有些憔悴过度。”淳嘉于是就跟谢无争说道,“你们兴头上说的话,朕也不想追究,只是往后切不可再这样冲动了。刚刚消息传到内闱,贵妃好生难过。本来贵妃为了遂安的事情,这两日没少置气,如今再听了驸马的言语,却是越发的伤心。”
闻言遂安的哭声略停,云安轻轻拍着她的背,抬头说道:“皇兄,遂安是没有这个意思的,也一直说让驸马不要这样。但驸马气头上……”
“皇姐,无争并非气头上的冲动之语。”云安的话讲到一半被谢无争打断,他微微垂首,姿态恭敬,眉眼之间却全是坚定,“无争字字发自肺腑。”
云安露出为难之色,看向淳嘉。
淳嘉目光闪了闪,温言说道:“你们且都出去,朕与驸马说两句。”
于是云安夫妇扶着还在啜泣的遂安告退去偏殿,殿中伺候的宫人也相继离开,只得君臣二人。
“陛下。”谢无争立刻撩袍跪下,沉声说道,“请陛下恩准!”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淳嘉没扶也没叫起,只平平静静的问,“你是在拿往后的洁身自好、专情长公主一人,以及你往后的子嗣缘分,换取平步青云!”
谢无争的身躯分明的震动了下,他心中急速的思想着,片刻后,抬起头来,沉声说道:“不管陛下怎么说,臣心中,实实在在,只有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