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没事儿一个初封宝林现在也才是云嫔的,带来庆慈宫做什么?
淳嘉帝道:“若是无事,哪里敢来打扰皇祖母?却是这样的。”
他旋即将云风篁的出生来历大致说了一遍,只是被翼国公父女先斩后奏塞进礼聘名单这一节却改成了云钜夫妇心疼侄女,主动收其为义女,并告知翼国公,正式录入云氏族谱。
而云风篁在帝京这三年,与云卿缦情分深厚,不忍分别,翼国公心疼两个孩子,遂都推荐给了淑妃,然后淑妃推荐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听着,就叹了口气,伤感道:“人老了,就是不中用。这么些事情,哀家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今日若非你们来告诉,怕不是传的满城风雨了,哀家才知道呢。”
“皇祖母春秋正盛,孙儿还有许多地方指着您掌眼呢。”淳嘉帝柔声安慰,“哪里就要说这样的话了?原本这些都是小事,不然皇后跟淑妃她们也不会没跟您禀告过。要不是今日闹的这么一出,孙儿担心被有心人添油加醋,损及皇室清誉,原本……”
“你这么做是对的。”太皇太后打断他话,和声道,“袁松籁好歹也是快加冠的人了,如何还这样糊涂?涉及禁中,涉及妃嫔,是他一个外男可以随便开口的么?哀家知道皇帝你素来脾性温和,
只是也不可太纵着身边人才是。”
淳嘉帝低头领训:“皇祖母说的是,孙儿回头一定好好斥责袁松籁。”
他又解释了句,“袁松籁是楝娘之弟,楝娘如今有着身孕,孙儿担心……”
“……既然如此,那你看着办吧。”太皇太后皱眉,对于他这种态度很不满意,但袁楝娘有孕的确是个很重要的筹码。毕竟如今的中宫是纪氏女,淳嘉帝二十有三还没亲政,外头已经有许多议论了,皇帝膝下还没有子嗣,很难不让人揣测这不是皇帝子嗣单薄,而是纪氏手段歹毒,不允许纪氏女之外的妃嫔为皇室开枝散叶。
年初太皇太后之所以会亲自下懿旨又是礼聘又是采选的,除了的确担心皇室后继无人外,其实也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这会儿淳嘉帝抬出有孕宫妃做幌子,太皇太后虽然认为袁松籁合该好好长记性,也只得退上一步,只是心中到底不快,于是目光落到了云风篁身上,“身为皇帝妃嫔,自该贞静自持,总是往前朝跑,像什么话?”
不等云风篁分辩,就跟淳嘉帝说,“这云嫔想是皇帝这两日喜欢的,哀家也不罚她什么,就让她往后别去前头了……本来前朝就不是妃嫔该涉足的地方!”
“皇祖母,云嫔之所以会出现在太初宫,却不是自己的意思,乃是被明惠缙云她们喊过去的。”淳嘉帝忙说,“想来是年岁仿佛的缘故,妹妹们很喜欢找云嫔一起玩耍……今日缙云还给云嫔送过母后宫里厨子做的糕点。”
提到太皇太后的亲孙女们,太皇太后神色稍缓,道:“是么?明惠她们终日关在宫里,也是可怜。唉,既然如此,那就由着她们去罢。”
再看一眼云风篁,淡淡说,“哀家的孙女儿们让你陪着,你好好的陪着就是,可别起那不该起的心思!”
云风篁低着头:“妾身遵命。”
这件事情到这儿就算结束了,至少在太皇太后面前是结束了,接下来太皇太后就再没理会云风篁跟淳嘉帝,却招手将公襄霄喊到身旁,温言问他摄政王府的近况。
皇帝跟云风篁足足当了一炷香的陪客,太皇太后跟公襄霄之间的亲切交谈才告一段落,流露出送客之意。
三人出了庆慈宫,公襄霄自有宫人陪同出宫,皇帝则携了云风篁前往延福宫。
毕竟涉及后宫,跟太皇太后通气之后,总也该告诉皇后一声不是?
云风篁端坐帝辇,面沉似水,急速思索着对策,毕竟她进宫的真相本是皇后打算日后节制翼国公府的一张牌,也是当初投诚的重要砝码之一,结果今日袁松籁这么一闹,皇帝趁势给她在太皇太后面前过了明路这以后纪皇后也好,其他人也罢,还怎么拿了做文章质问翼国公父女欺君之罪?!
目光触及身侧阖目养神的皇帝,她不禁暗暗磨牙:这时候要是还看不出来指使袁松籁的人是谁她也不要混下去了!
袁楝娘有喜真是好啊,哪怕太皇太后先一步看穿真相,想拿袁松籁出气,都被皇帝以皇嗣的幌子挡了回去!
公襄霄怕不是个傻子吗?!
私下里带戚九麓偷入宫闱也就算了,光明正大的把人领到御前,就算今儿个没有袁松籁蹦出来,他就那么笃定不会有事?!
嗯,等等,公襄霄兴许是个蠢的,然而云风篁不相信戚九麓也这么不长脑子。
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