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三岁,身体却被非常强劲的内气包络。你觉得一个脑子不好的人,能掌控如此精巧的功法吗?”
莫依摇头,就连他自己,都必须要非常专注的情况下才能做到用内气包裹自身,更别说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三岁小孩。
听到莫仕继这么说,莫依忽然联想到海棺。
易海卿说过,海棺是一个伟大的发明,将内功注入进去,它便能锁住被关押在里面的犯人,或是海鬼……各种各样的东西。那个叫莫鞠翊的女孩,难道被易海卿做成了海棺?!
“后来仁叔质问过莫散——易海卿——他给出了自己的解释。他告诉仁叔,那个女孩注定没法想正常人一样生活,所以不如把她做成容器,她能更加有用。”莫仕继的眼中充满怒火。
莫依猜,他肯定想过杀死肆意玩弄他妹妹的易海卿,但对方无论是武功还是地位,都远在他之上,他恐怕只能忍气吞声。
“他还告诉我们,之所以让莫鞠翊回来,是因为她的身体素质实在太差,帮不上他任何忙,就让她回来了。”
莫仕继说完后一声冷笑。“你听听,易海卿,那个永远目中无人的家伙,他根本没把我们这些天莱城的百姓当人,说不定在私下,他还将很多人制作成容器,只是我们无从得知。”
莫依心惊胆战,但至少能确定一件事——他们和他一样,都是易海卿的敌人,或许对方没把他们当作敌人。
先听他们再说一些信息,随后再考虑,要不要把易海卿引海鬼入天莱城一事告知他们。
莫依做出这般考虑后,首先问了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所谓‘容器’,是指什么?”
莫仕继有些惊讶,莫依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不过他马上反应,莫依并没接受过正统莫家的教育,莫家那些古老的功法,他不知道才正常。他又看了眼莫徐仁,抱怨仁叔把这么麻烦的家伙带进他们的世界。
莫徐仁倒有耐心:“我们的祖先、天莱城第一代城主莫付桑,他曾经发现,凡人之躯无法承载太多力量,也就意味着,我们这些武人纵使再怎么修炼,其力量都有上限,因此他提出需要‘他物入身’,以增加可以承载的力量。
“他只是提出了这个问题,但并没解决。几百年过后,莫家后人都桎梏于他所谓的‘他物入身’,但都没能想到一个方法,终于,一个名为莫成甲——就是莫成玉的长兄,你应当清楚那段历史。”
莫依点头。莫成甲是莫成玉的哥哥,吾屠能成为依皇,掌控天莱城,莫成甲的功劳不可磨灭,也就是说,他和弟弟莫成玉是敌对关系。
“莫成甲另辟蹊径。既然我们人无法通过吸收他物来扩充,那不如借助他们,将一部分力量放入里面,以供自己使用——这就是‘容器’之雏形。此理论始终在莫家内部流传,当然,身为依皇的吾屠及其后人也知晓,海棺便是他们创造的。”
不过吾屠的后人在百年后爆发的夺权战争中灭族,自此,依皇从吾屠一族的世袭制转为了禅让制。
难怪从来没听说过海棺是谁造的。
“那时出现过各种各样的容器,海棺是集大成者。为何这么说,因为所有容器都有认主的特性,就是说,一个容器只能为一人所用,然海棺不同,任何人都能使用,它从独有,转变成了稀疏平常的物件,仿佛成了真的容器。”莫徐仁目光中泛着崇敬,他马上收敛,遁入黑暗,继续道,“虽然万事万物皆可被作为容器,但从未有人用人当过容器。谁都不敢开这个先例,若是被后人知道,此罄竹难书之罪名能让他遗臭万年。”
“不够易海卿开了先例!”莫仕继的脑袋在不自主地颤抖,莫依看得出他很愤怒。
不过他无法理解,按刚才的说法,莫鞠翊出生后便被送到问天堡,莫仕继和她之间哪有什么感情可言?他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这是莫依某方面的情感缺陷,他从未意识。
“他毫不避讳地告诉仁叔,他就是那莫鞠翊当作容器,只不过失败了,但她的身体应该永远不会生长,脑子也一样,无论活多久,她都不会变聪明。”
莫依放在桌面下的双手在不自主地打颤。他之前只是厌恶易海卿,现在,畏惧之心更胜一筹。
“现在她失踪了。”
莫仕继盯着莫依,仿佛在说:现在,你已知晓一切,你也必须去找她。
莫依把手肘放在椅扶手上,用右手托住脑袋:“易海卿要容器做什么?他的武功已经那么高强。”
“人对力量的追求是永无止境的,尤其是像易海卿那样已经接触人间力量瓶颈的人,他肯定渴望再往上走。”同为武人的莫徐仁解释,“有时,连我也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只不过……”
只不过,谁都不会想将人制作成容器。
“为什么他要用人制作为容器?”
“因为他知道。过去,世间万物,几乎所有东西都被莫家人和吾屠后人制作成容器,但某些力量还是无法突破——当然,我无法领会他们那种境界。不过易海卿是这么说的,我们的祖上也有人这么说。所以易海卿是在寻求一条崭新的道路。”越说到后面,莫徐仁的嗓子便越干哑。他说完这些话,连忙喝了口水。
莫依甚至觉得,因说话,他的喉咙已经破开了。
“如果容器被破坏,会怎样?”
“不会怎样,容器终究是身外之物——”莫徐仁回答到一半,停下来,警惕地看着莫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