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这些人能不能感受到李潼的真实心意,最起码财货发出去也能巩固一下人心,告诉大家王府或有诸多不足,但起码在福利方面是很好的。
至于所谓的贺表,李潼也没有浪费自己的心力去搞什么文抄,只是吩咐进士出身的刘幽求代写三篇热情洋溢的贺文。
除此之外,他又吩咐刘幽求加拟一表,以长兄李光顺的口吻请求入值禁中,就近督造慈乌台:我们兄弟年纪已经不小,也都懂事了,昨夜里坊间吵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希望能凭薄力为奶奶站一班岗,让你能睡个踏实觉,顺便缅怀我爸爸。
武则天提前公布薛怀义凯旋的消息,可以想见面对这一错综复杂的局面也是有些技穷。变故被提前引动,肯定也是疑心大生,会对身边一群人产生猜疑。
这种“总有刁民要害朕”的心理,李潼时常会有,由己度人,虽然他们兄弟也未必可信,但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两句便宜话,人情、面子都有,即便混不到太大好处,但也不是什么坏事。
而且他们兄弟三个身为武则天的孙子,也是目下李氏宗王代表,那存在感并不会因为埋头当鸵鸟就没有了。
与其被人暗室密谋的惦记,不如索性直接站在明处:奶奶你大胆的往前走,亲孙子给你站场,就算能力不行,态度杠杠的,绝不给你拖后腿!
至于为啥要让李光顺代表三兄弟上书,原因也很明显,李守礼这家伙明显不行,李潼则还要留在宫外搞点阴谋算计。
兄弟一起上书的话,他怕他奶奶太感动了,直接把兄弟三人都提溜回禁中,他这里事业刚有点起色,怎么甘心再被弄回禁中圈养起来。
第二天朝日,仍是天还未亮便动身。没有了坊外集结的金吾卫游骑们,本就不乏偏远的履信坊周围显得更冷清,以至于李潼都隐隐有些怀念。
兄弟三人策马行入定鼎门大街,明显感觉氛围不一样。宽阔的天街两侧火炬通明,并广有游骑步卒往来穿梭游弋,也不知是为了巡警示威,还是要宣贺军功。
不过对于李潼这种心向光明的人而言,这样的氛围还是让他感觉有点踏实的,反正接下来要倒霉的也不是他。至于说他乏甚同情心,这也没道理,毕竟他们兄弟被金吾卫一堵两个月,也没见有什么人出来仗义执言。
端门班列,然后群臣向大内行去,这一次却不是直趋明堂,而是在则天门外便停下来。则天门前同样也是灯火通明,且神皇仪驾早已经抵达城楼上方,城楼前诸卫大将军各引司戈、执戟标立于此,气氛庄重,威风凛凛。
眼见这一幕,李潼也是不免感慨,他奶奶这虚张声势的功力真是不弱。如果他不是那个幕后黑手,且明白前夜那场动荡对局势撼动有多深刻,说不定真要被眼前这架势唬过去,以为前夜那场动荡仅仅只是一般的突发事件。
在礼官导引之下,群臣在则天门外山呼万岁,并进献贺表。李潼一边行礼,一边贼眼还在滴溜乱转,很快便在诸卫大将班次中发现了同样身披甲衣肃立的丘神勣。
不过此刻的丘神勣,可完没有了年初大酺那甲衣登殿的威风,虽然仍是甲胄鲜明,但明显看得出满满的丧气,就像是一副精甲杵在那里,甲衣里边的身体则完没有了生气。
似乎是为了掩饰丘神勣的丧气,他的站位被安排在两处灯火边缘、略显阴暗的区域。在其站位左前方则站着另一个魁梧身躯,乃是新任左金吾卫翊府中郎将武攸暨。
武氏诸子之中,唯武攸暨卖相绝佳,此刻又是特意的引人关注,其人风光更是完掩盖了丘神勣的存在。
但丘神勣既然还能出席眼下这庄重场合,可见武则天对其人仍有仰仗并纵容。最起码还要借助丘神勣久执左金吾卫的积威,给她侄子武攸暨扶送一程。
不过李潼对此也并不担心,抛开他那开挂的谋算,鼓动丘神勣的下属去检举揭发他,本身就是让他奶奶感受丘神勣的御下无能,业务能力明显不行。
强塞进街使陈铭贞家的那些宫货禁器,则就是说这老小子技能树点错了,御下无能不说,还监守自盗、连吃带拿。
就算不能证明这些宫货是丘神勣从禁中盗出,但他阴结宫人是真,严查之下必然无所遁形。
这方面的黑材料,禁中女官徐氏与老太监杨冲可都收集了不少,此前不用是没有多大效果,可是现在便有可能形成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