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给我的伤害太多了。当远隔千里时,电波尚可脉脉传情,而一旦对面咫尺,心就莫名的互不相识。
但是不容我多想,严若萱已抱住了我,肩头微动抽咽细声。
我任由她抱着,冰凉的心不可思议地在渐渐温暖。最后,我猛地抱住她,良久良久。小悦一直怯怯地看着我们,见我们拥抱在一起,也抓过来抱住我们的腿。
小悦把严若萱回来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挨个电话告知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爸爸妈妈在乡下,他们激动不已,一个劲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们明早就会来城里。
岳父岳母则顾不得身体年迈,不到一刻钟就冲到了我的家。
严若萱与父母相见,自然又抱头痛哭一场。岳母边哭边骂女儿狠心。
夜深了,岳父岳母牵上小悦,说该回去了。小悦哭闹着非要和妈妈睡,她外婆连拉带拖地,强行把她拉走了。
屋子里清静了,我和严若萱对望着,气氛有些尴尬。我微笑了一下,就抱着被子要去客厅。严若萱坐在床头,看着我的动作,柔柔地叫了句“小白。”
我转过头来,她眼中的情意绵绵让我无法自拔。我看着,看着,扔下被子,猛地扑了上去。
两块木炭挤开那点间隔,一个劲地紧贴。两汪清泉抛开器皿的束缚,不停地填补、轻溅直至在水面不停打着旋。
当我仍要采取安全措施时,严若萱坐起来拉着我说,“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一听,酸酸的感觉瞬间弥漫了我的鼻子。不过我知道她的身体不允许,所以我硬着心肠摇摇头不答应。
严若萱则坚持道“我们要个孩子吧,我的身体没事”,顿了一下,她又说“爸妈盼着呢。”一句话让我再也无法伪装。
那一夜,严若萱像洪荒之前,混沌交缠,而我则状似盘古,挥斧猛砍。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父母已来到了门前。他们对严若萱嘘寒问暖,好像亲闺女一样,好的都让我嫉妒。
妈妈说着,说着,又垂起了眼泪。爸爸训斥道,这是好事,哭什么。训着训着,他也哭了。
我从始至终,未敢告诉父母严若萱想要孩子了。尽管我憋得难受。严若萱身体不好,我是知道的,再要孩子,搞不好她连命都会丢掉。
还有,我们毕竟有了小悦,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能有几个亲生孩子赶得上的?再说了,严若萱身体这么差,谁知道能不能怀得上啊。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我不替父母考虑,有些自私,这么大的好事,我应该早点告诉他们。哪怕真地怀不上,毕竟严若萱的一份孝心摆在那啊。
父母的头发几乎全白了,我看着又有些伤感,只好安慰自己,好人终有好报的。
两个月后,严若萱竟然真地怀上了孩子,我暗暗感谢上苍。
四个月后,连父母都能看得出来了。他们没事的时候,坐着坐着就会笑出声。严若萱又一次开始了恐怖的营养大餐,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九个月后,严若萱终于要生了,各项身体检查达标,完全无忧。而我们两大家,连大带小早就枕戈待旦,就连小悦也欣喜异常,我还真怕她有情绪。
爸爸、妈妈,岳父、岳母,我和小悦,都穿着整齐干净,老老实实地待在产室外面等待。
爸爸有点魂不守舍,一会坐一会走的。妈妈笑道“老家伙,生儿子时,你有这么紧张吗?”
岳父更是坐卧不宁,岳母一个劲地给他擦汗,笑话他和我的村长老爹比赛式的紧张,好像生怕对孩子没有对方上心。
最无忧的大概就是小悦,她用自己攒下的零花钱给未来的小弟弟或是小妹妹买来个大胖熊。不知道她是早忘了不让我们再生个弟弟妹妹的话,还是觉得有个弟弟或妹妹更能让我们这个家庭美满。
我也不比爸爸岳父强什么。他们好歹都有过经验,我则完全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我从东面走到西面,又从西面走到东面。一会就被老爸喝斥,别转了,我都头晕了。我理都不理他。
虽然我有了小悦,早当了爸爸,但是人总归是自私的,总希望有个自己的孩子出现在面前。
因为潜意识里,我们总希望有个自己的翻版在眼皮底下成长,让我们看着他或她喜怒哀乐,伴随着他或她奔跑跳跃。
在这个过程中,既有对自己的童年,懵懂又令人回味的过去再来一次亲密接触,又满足着对父母这个行业既摸索又幸福的尝试。
半个小时前,严若萱的泪水止不住地流,她好像有千言万语要对我说,又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她紧紧抓着我的手,松开又紧紧地抓住,哪怕是产前的阵痛已让她扭曲。
哎,傻丫头,看把你激动的。哈哈,呵呵,我的心中又美得像要融化。
直挂云帆济沧海,长风破浪会有时。好像有点辞不达意啊,不管那么多了。反正这么多年,我们终于熬出了头。
想着相亲时我的惊艳,洞房时我的细心,领养小悦时我的两头欺骗,以及为搬到城里我心中的小九九,我止不住地又要落泪。
在农村只要有了孩子,一切都会步入正轨。前头的大爷,若不是大妈带个孩子二婚改嫁给他,没准要光棍一辈子,现在谁能说他一个不字?后面的小爹,老婆是地主的小妾,现在儿孙成群,谁又能嫌弃?
不要太久,也就是数年之后,严若萱的过去,谁还会记得?他们所记得的就是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