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庄叔叽里呱啦一通报价,越听越心痛,敢情那墓中的铜像随便拿出一尊,这辈子便可不再奔波劳累。
不待庄叔说完我便气急败坏地大叫一声,冲进洗澡房里狠狠冲了个冷水澡。
再出来的时候庄叔还以为我受了什么刺激,好言安慰道:“小老弟,是不是还在为这些身在之物烦恼啊。我同你岗(讲),千万莫要着急,这钱到了该有的年纪自然就有了,想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如你呢!可如今呢?这厄舍府都是我一手打拼下来的。”
“你这模样几乎和我当年是如出一辙啊。要不这样吧,这拍卖玉盘的钱我也不收你一成了,改收四十万之后一成的一半,若是你这玉盘没有卖出去,我庄叔算行行善事,吃个亏将它吃了,你看如何?”
我想不到这个唯利是图、爱财如命的庄叔竟也有如此大度的一面,当真有些怀疑。
不过这厄舍府竟是庄叔一人的产业,这人倒也了得。
此刻我突然想起一事,当即问道:“听丙奇说厄舍府真正的掌舵人是一个外国人,不知庄叔是否避讳这个问题?”
庄叔洒然一笑,同时又有些缅怀道:“什么外国人,不过是几十年前与我一脉有些渊源罢了,销声匿迹许多年了,到如今沦落到在厄舍府挂了个虚名而已。也不知这一脉传人在也不在。”
庄叔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道:“小老弟莫不是以为我宋仁庄是个卖国求荣的小人?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庄叔我虽然爱财,不过也只赚无愧良心的钱财。自问上对得起国家及列祖列宗,下对得起北京城里的老少爷们儿,还有养育我的土地。”
此刻我同庄叔说着说着就到亭台里,只见桌上已摆满了美味佳肴,道道皆是北京的名菜。
丙奇、若雪、薇姐已经坐在旁边,看来是等我多时了,我此刻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哈喇子都快流一地了。
我脑中灵机一动,对庄叔道:“庄叔手虽黑可心却善良,我老表得救全靠您,如此大恩大德,我本该为您织锦裁缎感恩戴德。”
“可眼下我张寻秋只有贱命一条,这自然是万万不能给你的,若是它日庄叔有用得着我的,尽管吩咐,晚辈一定尽心尽力。”
“再有我们一行人前来扰您老清静不说,还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之前种种万分抱歉,我愿自罚三杯,希望之前的各种芥蒂不快一并消去。”
说着也不顾忌,自顾自地喝了三杯罚酒,便开始吃起菜来。
丙奇同若雪还有薇姐皆是滴酒不沾。
我同庄叔比较聊得来喝了不少酒,不过我心中还是比较警惕,害怕这老小子玩阴的,就算喝得迷迷糊糊有些话也没有说出口。
大多都是商业互吹,再就是为老玄脱险庆祝,其次才是感谢厄舍府的恩情,毕竟是互利互惠的事,并非让厄舍府白忙活。
不过话到最后倒是庄叔失言了,说我要谢的人是丙奇才对,丙奇为了这档子事,失去了一桩本钱,因果极大。
当时没太上心,不过确实暗暗记了下来。
直将桌上各种菜肴一并消灭了方才罢休,此刻桌上已是杯盘狼藉,太过恣意放纵。
而且这酒是越喝越劲大,觉得自己快不行的时候才起身。
可这天气实在酷热,酒气一上涌,走出几步一个趔趄便倒地不起,直接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睡在房中,只是浑身提不上劲,想不到庄叔的酒后劲如此厉害,这倒是丢脸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只觉得脖子处隐隐作痛不知是何缘故,对着镜子洗漱一番方才出去。
一出门便和若雪撞了个正着,若雪揶揄道:“你可醒了,再睡上几个小时你可就睡了整整一天了。”
我老脸有些挂不住,连忙转移话题道:“若雪,你帮我看看我脖子怎么回事,为何如此疼痛。”
我指着患处让若雪看,若雪见我有意转移话题嗔道:“不过是被蚊子咬了一口,起了个红点而已,你怎比个女人还要娇贵?”
我心道这北京的蚊子莫非和四川的蚊子不是一个品种?怎咬得如此疼痛。
若雪见我不说话,叹道:“那个宋妤薇真是烦死人了,下个围棋而已,简直就是公报私仇,纯心让我难堪。”
我闻言一乐,赶紧问明了个中缘由。
原来是若雪本想借棋继续了解一下丙奇,话说棋品如人品不是?
可这丙奇却是个钢铁直男,死活不愿。
无奈之下,若雪只好死缠烂打,却惹火了薇姐,于是互相挑了棋艺。
接连五场若雪皆惨败,不免有些气急败坏在院中散散心,却又想到我大半天没有醒过来,便过来瞧一瞧,不想撞在了一起。
我听出若雪的言外之意,便是想让我帮她出口恶气。
只是我对围棋也是个半吊子,只会一些定势,实在是有心无力,不过我还是想去看个热闹。
和若雪一路闲聊,不知不觉穿过了紫竹林,却见一古斋,占地不大,匾刻“医者仁心”,门庭两旁刻着“但愿世间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
这应该便是庄叔口中的锁龙井了,而老玄就应该躺在里面,但是朱门紧闭,又没经过庄叔同意,就放弃了进去一探的想法。
离了药斋,迂回了大半个后院才又到了一处“行止亭”。
只见丙奇同薇姐竟然互拆棋局,在竹亭中下得是难解难分。
若雪见之实在觉得委屈,嘴角一撅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