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也不知晓。”高洺湖说着,倒是想着北堂谨瑜快些回来呢,从前他在身边时觉得他颇为烦人,这会儿不在了她又分外烦闷无聊,若是北堂谨瑜在时陪自己下下棋,自己为他研磨倒茶也都挺好。
高青云抬眸看向高洺湖,他仔细看着她,不得不承认高洺湖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五官精致的恰到好处,眉目含着霜雪般冷清孤傲,反倒让人更想接近,他心中很是惋惜,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子,为何要在那深宫里困顿一生。
“高姑娘,你当真愿意进宫?”高青云鼓起勇气问道,他看到高洺湖唇边露出一个及其浅淡的笑容,她道:“我想在他身边。”
高青云的心生出了异样的感觉,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端起清茶饮完,高洺湖提起茶壶为他添茶,道:“如果知晓了我的身份,你的恩情,该由皇上来还。”
“高姑娘,我以为我们已经算朋友了。”高青云说道,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静而愉悦,高洺湖神情怔愣一下随即也笑起来道:“高公子,你这么豁出去交我这个朋友,牺牲未免有些大。”高洺湖看着他说道,笑意未及眼底。
高洺湖走到床边,将那帘子掀开来,琉玉躺在床榻上瘦弱的不成样子,脸颊两侧都要凹下去了,一双大眼睛里分外无神。
“你怎么了?”高洺湖在床边坐下,目光看着她。
琉玉脸上露出痛苦又惊恐的神情,道:“高姑娘,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做梦,为什么总是有人要杀我?”
她的手无力的挥动着,表现出自己的惶恐,高洺湖叹息一声却不知该如何告知她,其实她不是生病了,也不是发疯了,而是中毒了。
不知是何时被人下的毒,也不知是何人。
她与萧楚都觉得,应是江年给她下的,她来到将军府当暗线,另一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个把柄,江年那么老奸巨猾的人,不会轻易露出马脚的,但是谁又能想到北堂谨瑜筹谋更胜他一筹呢?
说到底,琉玉也不过是个棋子,如今,更是个遍体鳞伤的弃子。
“高姑娘,你救救我好不好?”琉玉那瘦骨如柴的手紧紧抓住了高洺湖,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你都梦见什么了?”高洺湖问她,琉玉目光里涌现出无尽的惶恐,她低低出声道:“皇上……”
高洺湖脸色一白,目光看着她道:“你说什么?”
避暑山庄内,太皇太后正坐在凉亭内,宫女轻轻摇着扇子,对面坐着的是萧如烟,她看着太皇太后笑道:“太皇太后,这山庄当真是舒服,你的身子可有感到好一些?”
太皇太后点头,目光看着不远处的苍翠树木,缓慢说道:“今年山庄避暑,皇上只带了贵妃你一人。”
萧如烟唇边溢笑意,却又很快掩饰过去,她道:“臣妾格外怕热,皇上才带臣妾来的。”
太皇太后摆摆手让那打扇子的丫鬟退下去,她悠悠说道:“从前萧贵妃傲不可言,不屑示弱争宠,昨日我听闻宫人说,自打皇上回宫以后贵妃日日都端着羹汤在书房前候几个时辰呢。”
“皇上处理公务甚是忙碌,嫔妾怕皇上累坏了身子,无力为皇上解忧,便只能略尽绵薄之力伺候皇上。”萧如烟说道,太皇太后目光也未看她一眼,她向来不喜萧如烟,如今见她造作起来,更是容不得。
“萧贵妃也该给旁人一些活路才是。”太皇太后不紧不慢说道,从前她仗着家族门楣不屑放低姿态争宠爱,皇上也偏爱她,可如今她竟也学着那些妃嫔做起了贤惠模样,岂不是让旁人无路可走。
“太皇太后,我若是为旁人让了路,她们下一脚,要踩的可就是我了。”萧如烟伸手拨动着发髻上的珠钗流苏,轻描淡写的语气里依然有遮掩不住的傲气与得意。
太皇太后知晓她不会退让,今日所言便也只是试探一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