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水雾逐渐散去,东边的彩霞也渐露一点白。寂静的林荫山道上驶着一辆马车,刚过文荣县的官道,正往上林村去。
荀悠靠在车壁小憩,她实在太困了,得好好补会儿觉,明天又是一大早得回芳园,后天又得去荣府,想想都身心疲惫。
之前她看了荣青给的邀请函,上面竟写着望她参加荣府家宴。这可是上宾才有的礼遇,虽然这段时间她是家喻户晓的谈资,但那也不过是门吃饭的手艺,该是得不到这么高的尊敬才是,何况这是女子下贱的朝代。所以不得其解的荀悠不免有些担忧,怕不是鸿门宴吧?
“吁!”
马车停住了。
“这么快就到了?”荀悠挑开帘子,还是在山道上,马夫却不见了!
正奇怪呢,就听见马车后面有人大声嚷嚷:“你没长眼啊!我这么大个人站路中央你都敢撞?”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太困了,迷糊了!”马夫连声道歉。
“你困你不在家睡大觉,专出来撞人?”又是一顿凶。
“我的错,我的错,那这位小哥你看我现在拉着人呢,人家急着回家不能耽误,不如我赔你医药费?”马夫怯生生的望着地上坐着的蛮横青年,猜想他不过是想讹点钱财罢了,给他就是。
地上的青年听到他说拉着人回家,勾起了好奇心“这是去上林村的路,自个家的地方啊,整个村里哪有不认识的,看来是同村的人,那赶巧,正好载自己一程。”
想着,青年就拍拍屁股起身,跟没事人似的,完全不像被撞了的,马夫顿时有些恼怒。
“你这人!明明没事还装,是不是就想讹钱?”
青年不予理会,径直绕过他向着马车走去。
马夫心一跳,这人不会要劫财吧!上前一步抓住青年,死死搂住,并朝马车方向大喊着:“小娘子!你快跑!”
荀悠脚刚踩到地上就听见这么一声,想都没想拔腿就跑。青年看见有个人影跑了,着急了,奋力挣开马夫朝那人影追去。
“欸!你别跑!”
听见后面人追上来了,荀悠跑得更快了,马夫一看青年追上去了,也赶紧追上去,满是着急,这可是荣少爷的人啊,出事了可咋整啊!
“你给我站住!”
一个逃,一个追。一个追,一个赶……这有趣的一幕发生在这安静的乡村里着实上了一出好戏;大早上在田野劳作的汉子们也停下了手中的锄头,双手环胸,好笑的看着这难得的场面。
“前面的小娘子!你别跑了,我与你同村的,我不过是想搭个便车!”
青年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实在跑不动了,没想到一个小姑娘那么能跑。
风太大,跑得又快,荀悠压根没听见后面的吼声,只知道有人在追她,或为劫财,或为劫色,总之跑就对了!
马夫也是跑不动了,但听见那青年喊的话了,心想应该没事,索性坐在地上休息,后又觉得不对,我还有一马车!赶紧起身又跑回去赶车。
……
“呼……呼……阿娘!阿娘!”
今日是闺女放小假回家的日子,金小翠一大早就起来准备饭菜了。荀富也特意向县太爷告了假回家来,现在带着荀来、荀吉两人去河边钓鱼了,这是加餐,特意为大病初愈的荀悠准备的。而且上次没能送自家闺女去芳园,孩子他爹老愧疚了,说是一定要钓一条大鱼好好给闺女补补身子弥补一下,顺道也庆祝闺女如今成了嘉陵的大人物。
现在,正在厨房准备饭菜的她忽然听到门外闺女的呼叫,好像很着急的样子,预感不妙,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跑出去看看究竟。
“哎呀!我的天爷!幺妹,你咋了?”
门口大树下,荀悠满头大汗的靠着树,上气不接下气,金小翠赶紧迎上去。
“幺妹,这是咋回事?你怎么跑的满头大汗的哦?哎哟,心疼的哩!”
“呼…阿娘…有人在追我…呼…快…扶我进去…”
金小翠一听,这还得了!居然有人敢打她闺女的主意,还是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下,先把荀悠扶进去坐下,她就随手操了一根立在院坝的锄头去门口守着,她就不信了,真有人敢打她家的主意。
青年远远的就瞅着荀悠居然跑他家去了,心下奇怪,难道这小娘子是客人?又摇了摇头,不对,今天小妹回家呢,哪有什么客人。眼睛一眯,灵光一闪,这不会是小妹吧!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他加快了脚步。
“阿娘!阿娘!”
金小翠正担忧的守着门口等着追她女儿的坏人出现呢,就又瞧见她二儿子回来了,也是跑的大汗淋漓。
“你咋也满头大汗的?莫不是也被人追了?”
对的,这青年就是荀钱,他知道今日小妹要回家,早在十天前就向黄大夫请了假,还偷摸的摘了一根前年黄大夫从钱掌柜那收回来的百年人参的须苗,这可是他为小妹准备的礼物。可就在刚刚回来的路上,被那不走眼的马夫撞了一下,怀里的人参须也掉在了地上,可把他心疼坏了。
“阿娘,刚跑进去的是不是小妹?”
“是啊,你咋知道?”
真的是小妹!荀钱忍不住笑出声来:“嘿嘿,误会,误会。”
“什么意思?发生什么事了?”金小翠好奇的问道。
“没事,追小妹的人就是我,咱俩误会了。”荀钱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这是他一犯错就惯有的动作。
金小翠听他说这话又做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