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微微一笑:“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必紧张,我不会怂恿你。你的想法,我甚是欣慰。”又问段有道,“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段有兴奋道:“早就想听了。”
陈先生说道:“其实也无甚特别的,正如你前日所言,瑞安府上下都是孤儿,我也是。”见段有脸露诧异,洗耳恭听,遂缓缓叙述,“我是皖南人,从未见过自己父亲。母亲说,在我生下不久,父亲就被抓去从军,从此杳无音信。我五岁时,母亲也死于战乱,我就乞讨、流浪。后来被一个叫司马东的人收留,我叫他义父。义父前后收留了五人,都是男孩,和我差不多大小,我排老三。义父让我们五人同拜在一华姓郎中门下学医,一学就是十五年。师父叫华玮,是汉朝名医华佗的后代,我师兄弟五人的祖师爷即为华佗。听从义父之言,我们都随了师父的姓。”
段有静静聆听。陈先生喝口水,接着说道:“十五年后,我师兄弟五人离开师门,各自挂牌行医,创出了华门五神医的名号。后来,师父病逝,师门又惨遭歹人屠戮,波及我五兄弟,义父又派人救了我们。义父已是晋朝王爷,我五兄弟待在王爷府中,不再行医,隐姓埋名十几年,华门五神医的名号,渐渐被人淡忘。
“再后来,晋地之内,到处战火,鲜血没腕,天下唯凉州平安,许多大户世家纷纷西迁凉州。义父让我师兄弟五人,各拜入大户世家,当作客卿。为便于联络,约定我们五人,到得哪家,就随哪家姓,名字皆不变,单名一个华字,因而我叫陈华。
“是了,你外公是晋地建业人氏,老人家慈善仁爱,学富五车。那年全府四十余口人前来凉州的情形,至今还历历在目。”
陈先生忽然眼中泪花闪闪。
段有也不答话,只是眼瞅着他。
“我随你外公一家,从建业出发,过了长安,一路上就不断遇土匪抢劫、截杀,马车被抢了,财物被抢了,你外公的两个儿子,也先后被土匪杀害。到了金城,只剩下你外公、母亲与我三人。那时,你母亲只有十三四岁。
“有天夜里,你外公向我说了一番话,之后,就......就自尽了。
“后来,我和你母亲遇到了你父亲,就随你父亲来到凉州城。我和你母亲挂牌行医。三年后,你父母完婚,后来生下你和玲儿,安稳日子没过多少年,就......就......”
陈先生眼中,泪水扑簌而下。
段有想着母亲身世遭遇,及生死不明的玲儿,喉咙发噎,抬眼向着屋顶,强忍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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