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亭就在百丈之外,转眼间夏云墨三人就已经到了。
这是个高大的亭子,以黑白二色粉刷,好似阴阳割裂般。亭中心设有一方棋台,诈看之下十分简陋。
“我喜欢下棋,抛却棋艺高低,每个人的棋路都有所不同。”
上官金虹走入棋亭中,侃侃而谈,脸上散发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以棋观人,我和许多人都下过棋,每个人的性格都在棋盘中显露无疑。”
夏云墨坐在棋盘前的石凳上,笑呵呵道:“以棋观人我并不会,但如果下棋的话,你一定会输的落花流水,惨不忍睹,叫苦连天,半死不活。”
饶是上官金虹的心性,嘴角也不由得抽了抽,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就来试一试吧。”
他们都知晓对方是前所未有的强敌,若以武功而言,却是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而高手对决,气势格外重要。同时,他们都对自己的棋艺很有信心。
恰好棋局建成,便都想着以棋艺的胜负来打击对方信心,因此便有了眼前这场棋局。
夏云墨瞧了上官金虹一眼,终是忍不住道:“那你倒是坐下来下棋啊,站在那儿像个棒槌一样杵着算什么事啊。”
上官金虹道:“不,我站下棋。”
夏云墨道:“啊?”
上官金虹道:“一个人只要坐下来,就会令自己的精神松弛。一个人的精神松弛,就很容易造成错误。一个微笑的错误,就可能令数件事失败。正如河堤上只要有一个很小的裂口,就可能崩溃。”
所以。
他的精神永不松弛。
他绝无错误。
他从不失败。
“说的很有道理。”夏云墨拊掌笑道:“不过我却知道另外一个真理。”
上官金虹道:“什么?”
夏云墨道:“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
上官金虹冷笑一声,拍了拍手,立刻有个黑衣人出现:“他要躺着。”
那黑衣人又立刻无声无息的消失。
不多时,就有数个黑衣人,抬着个锦绣棉大床放入棋亭中。也亏得这棋亭够大,否则怕还装不下。
夏云墨舒服的躺在床上,笑道:“若是再有好酒好菜,最好再找来几个歌姬,歌舞不休,那就更好了。”
上官金虹道:“给他找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倒还真不是胡说八道。
不多时,美酒美食美人,便纷纷登场。
在夏云墨的左侧,放着美酒美食,仍然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冰天雪地中,也很快的搭起了个简陋的台子,遮蔽风雪。一群身材曼妙的歌姬出现在台子中,正载歌载舞,显露出无限春·光。v更新最快//v/
“痛快,痛快。”夏云墨痛饮一壶酒,又望向上官金虹,笑道:“我知道你不会喝酒,所以就不请你了。”
“酒已至,菜已齐,美人歌舞未曾歇。可执棋否?”
“可。”
于是,夏云墨执白子,上官金虹执黑子,黑白二子便纷纷落与棋盘。
这一下棋,便更是能显出两人的区别。
夏云墨洒脱随意,天马行空,无拘无束,而且每一步都好似从未思考一般,每每上官金虹棋子落下,他手中的白棋就紧随而至,最长间隔也不超过三个呼吸。
就连他的目光,也多是放在远处的歌舞上,目光悠然,神态从容,半点没有急迫之意。
反观上官金虹,那一小小的棋子在他手中,好似变得如山般沉重。
每一子都要满腹思量,都要将全局给算进去。
并且,上官金虹棋路看似普通,少有变化之处。却又似乎全都是伏笔,他所有的棋子都在等待,等待一举定胜负。
“大局已定!”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上官金虹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笑容,从从容容的落下一子。
他正要转身,夏云墨却道:“等一等。”
上官金虹皱眉道:“怎么?还要负隅顽抗吗?。”
他几乎完全杀溃白棋,莫说夏云墨的棋力本就不如上官金虹。这种局面下,便是棋道圣手,也绝不可能反败为胜。
夏云墨淡淡道:“我只是想说,败的是你。”
他这才将目光从歌姬的身上收回来,目光注视在石桌之上。
但见棋局之中,黑白二色纵横,棋如飞星,星罗密布,俨然形成了两个泾渭分明的阵营。
棋局交锋,便宛如两军对垒,战场便是这一方小小的棋盘。
在先前上官金虹黑棋落下的那一刹那,他先前所有的布局就显露了出来,已然形成一张森严的大网,汇聚大军,绞杀白棋一方,眼看就要将白棋的大龙屠杀代价。
白棋实已走到了山穷水尽,无力乏天的地步。
上官金虹冷冷一笑,袍袖低垂,沉声道:“既然如此,请。”
夏云墨微微一笑道:“用不着如此麻烦,一子即可。”
言罢,他屈指一引,一探,一粒白子便“砰”的一声,落入棋局之中。
上官金虹眉头一皱,随即摇头道:“臭不可闻,臭不可闻。”
“师父,你下错啦。”就连林诗音也按奈不住,推了推夏云墨的手臂。
这一着棋分明没有任何意义,乃是一着废棋。
夏云墨揉了揉林诗音的脑袋,对上官金虹笑道:“你既认为我是臭棋,为何不继续下棋看看。”
上官金虹道:“好。”便飞快的落下一棋子。夏云墨不待半点思考,白子紧随而至。
砰、砰、砰……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