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是开着的,这里的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内力精深,寒暑不侵。
夏云墨的位置离窗口不远,可以看见天上刚刚升起的一轮明月和水阁那边的水池。
池水已结了冰。
一池寒冰映着天上的圆月和四面灯光,看起来就像是个光彩夺目的大镜子。
就在此时,镜子里忽的出现了一道人影。
这人影来的太快了,只见灰暗色的人影一闪,已掠至二三十丈宽的冰池子,又眨了眨眼,他已忽然到了水阁的窗户外。
只见这人相貌俊秀,身材挺拔,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只是月光下脸色显得有些发青。
夏云墨饮了一杯酒,道:“这人是谁?”
吕烟霞瞥了一眼,一边吃,一边嘟囔道:“好像叫叫田一飞,武功不错,轻功更是厉害,来去无影踪,是田萍唯一的传人。”
夏云墨自然是不会带一个累赘在身边,吕烟霞来之前,就搜集了许多江湖高手的信息,这田一飞她自然认得。
田萍是江湖中最美丽的三个女子之一,她的轻功更是冠绝天下。
田一飞就是田萍唯一传人,有人说是她的侄甥,有人说是她堂弟,也有人说是她私生子。
但毫无疑问,田一飞的轻功都已是天下少有。
院子中,有一人推杯而起,大笑道:“迟到的罚酒三杯,你……”他的笑声忽然停顿,就好像是被人一刀割了喉咙。
圆月在天上,月光正照在田一飞的脸上。
只见田一飞的头发下,额角正中,忽然出现一点鲜红的血珠。
血珠刚刚沁出,忽然又变成一条线。
鲜红的血线,从他的额角、鼻梁、嘴唇、下巴一路向下,没入衣服。
本来很细的一条血线,忽然便粗,越来越粗,越来越粗。
砰!
田一飞的头颅忽然从刚才那一点血线中出现的地方裂开了。
接着,他的身子也慢慢的从中间裂开,左边一般往左边倒,右边的一半向右边倒,鲜血忽然从中间溅射出来,内脏、脑髓洒了一地。
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此刻已生生的裂开成了两半。
没有人动,没有人开口,甚至就连呼吸都已停顿,眨眼间冷汗已湿透了衣衫。
在座的都是江湖中的豪侠,但是谁也没有见过这种事情。
“都说这人轻功厉害的很,看样子不过是徒有虚名。”
吕烟霞盯着那尸体,仰着天鹅般修长雪白的脖颈,将慢慢一壶陈绍佳酿都倒进肚子里。
夏云墨道:“不,他的轻功已经很不错了,只是杀他的人刀法更厉害,更可怕。”
吕烟霞宛如星辰般的眸子闪烁着,又笑嘻嘻道:“那老大你要是全力出手,杀他的人能在你刀下走过几招。”
夏云墨呵呵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在场的武林高手都已炸开了锅,在他们这一生中,也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刀法。
他们展开了讨论,同时心头也覆上了一层阴影,今日圆月山庄不太平静,怕待会可能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喂,孟开山,你去给我倒一杯酒来。”
只听一个声音忽然响起,院中虽然嘈杂,可所以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声音清脆而甜美,就像是个小女孩说的。
而孟开山则是以为赫赫有名的高手,今年已经八十六岁了,掌中一柄六十二斤重的宣花板斧,少有敌手,被江湖人士唤作“斧王”。
孟开山听到这个声音,脸色竟然变了变,原本赤红的脸,已没有一点血色,一双眼睛里也忽然充满了恐惧。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却并没有看见甜美可人的小女孩,只有个又黑又瘦又小的老太婆,站在一个又黑又瘦又小的老头子旁边。
两人都穿着青色的粗布衣服,站在那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刚从乡下回来老夫妻,完全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只是那老太婆看起来虽然比孟开山更老,但说话的声音却像是个小女孩。
孟开山已倒了杯酒,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送达老太婆面前,看起来就像是这老太婆的孙子一样。
老太婆眯着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多年不见,你也老了。”
孟开山道:“是,多谢老前辈关心。”
老太婆又道:“老了的人,就会渐渐变得多嘴。幸亏你刚刚什么都没有说,否则这里只要有一个人猜出我们的来历,就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走出去。”
她说的轻描淡写,就好像把这一屋子的人看成了蝼蚁,可以随意捏死。
“飞云剑客”钟展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疯子!”
这“飞云剑客”在二十年前就已名满江湖,他一向很少开口,能够用两个字说出来的,他绝不会用三个字。
红梅忽然也大笑:“你说得对,这老太婆若没有疯,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南宫华树叹了口气道:“以各位的身份见识,何必同这样一个疯老太婆见识。”
这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也完全没有把这对夫妻看在眼里。
奇怪的是,这老太婆居然没有生气,孟开山反而有了喜色。
夏云墨拊掌笑道:“好戏,真是一场好戏。梨园的戏子若是见了各位武林同道的演技,一定甘拜下风。”
吕烟霞一脸疑惑道:“好戏?我怎么没有瞧见?”
夏云墨道:“因为你没有低下头去,看到桌子下面的情况。”
“桌子下面的情况?”
夏云墨笑道:“不错,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