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林中。
数道人影狂奔飞跃,在雪地上急掠穿行,而他们身后来路竟丝毫不见丁点痕迹,踏雪无痕。
雪停了不过一会,如今又是片片散落而下,不多时便已漫天飘飞,寒意入骨,冷意入心。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做?”
见燕狂徒默然而行,不发一言,无情罕见的有些好奇,因为对方的果断实在有些出人意料,仅仅是因为一句话便能当场做下决断,实非常人能行。
“你们这样做,说到底无非是怕我入京威胁诸葛先生,如今有了这档子事,定然正中下怀,就算我未与蔡京决裂,只怕经此一役也要元气大伤,实力大损,或者直接命丧武夷山。还有的,估计就真是为了避免那些武林众人自相残杀了,我拿走了“无极仙丹”,这场浩劫便能尽最大可能的减少损伤!”
燕狂徒背着双手,足尖但凡一点,人已携翻飞衣袂轻飘飘的飘出七八丈开外,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那你还敢答应?此役天下高手十聚八九,你有把握活着下山么?”无情语气讶异,只因这些话与他师兄弟几人事前的布置竟相差无几。
“我有非得到“无极仙丹”不可的理由!”
燕狂徒的回答让他的讶异消失了。
“原来你也想要长生不老?”
燕狂徒不答反问。
“你不想?”
“这世上人多是争名逐利,犹如仇山恨海,活着本已是不易,又岂会去想长生,何况,那仙丹效用不明,用自己的一切去换个未知的结果,可是值得?”
无情如在闲聊,冷静的语气带着几分幽幽。
燕狂徒迎着雪。
“若连争都不争,就是值得也得不到!”
无情眸子一变,忽的开口。
“有人跟上来了!”
只见他们身后的风雪中,竟有几条身影不近不远的吊在后面。
燕狂徒衣袍下摆陡然一震,遂见地上积雪呼呼浮起,化作一股巨大雪浪,朝身后几人冲去,遮天蔽日,哪还分得清东南西北。
一口气奔出两盏茶的功夫。
终于。
“到了!”
沉默寡言的冷血惜字如金的开口。
就见四人已到了一处满是残垣颓瓦的破败道院,直朝里头走去。“追命,我们来了!”
昏暗的残垣下,就见哆哆嗦嗦躲着两个孩子,还有一个汉子正面如死灰的守着一具尸体,那尸体是个妇人,只是如今死状可怖,也不知何故,浑身上下结了一层冰霜,双眼灰白,嘴巴无声的长着,里头还隐见一颗黑色的丹丸,死不瞑目。
而在墙头上,一个正在寒风急雪中饮酒的汉子闻声跃了下来。
“她吃了仙丹?”
燕狂徒凝眸看向那个战战兢兢的汉子,显然这人便是姜云。
姜云双眼空洞无神的道:“她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吃了一颗,但刚入嘴中,人就没了!”
“东西呢?”
燕狂徒一皱眉。
只见姜云在怀里摸索了一些,拿出一个木盒,一个石盒,木盒里面赫然放着十一颗异香扑鼻的丹药,而石盒上则是上落“忘情天书”四字。
目光在那“忘情天书”上停留不过一眼,燕狂徒也不迟疑,竟只取过木盒,然后右手气劲隔空一引,连妇人口中那颗也摄去了出来,等全部收取好,他才看向无情,可随着视线一落。
师兄弟四人当即浑身汗毛一竖,只如身旁人凭空化作一头难以形容的凶兽,煞气狂飙,惊的他们体内气机不禁勃发,如临大敌,周遭风雪都被迫的逆流反卷,好不骇人。
却听燕狂徒冷笑道:“你当真以为本座惧这天下高手?”
说罢,他口中发出一声震空长啸,人已掠出了道院。
再看姜云手里的石匣,此刻落在地上,摔得碎成数块,里面却见空空如也。
只在燕狂徒走后不过十几息的功夫,铁手与几个师兄弟相视一眼,然后运足了内力,对着风雪中大吼道:“不好,仙丹天书俱已落入那狂徒手中!”
声震群山。
一时间无数搜山的各势弟子门人纷纷涌向这边。
正好看见燕狂徒掠向山下的身影。
“不好,仙丹落入那狂徒手中了!”
“他在那!”
“截住他!”
“必不能放走他!”
……
冷冽的风雪冲击着滚烫的胸膛,燕狂徒瞧见雪幕里十数道身影逼来,哪管他是正是邪,是善是恶,是强是弱,毫无花哨,双拳已砸了出去。
刹那。
拳影遮天,风雪消散,至大至刚,至强至霸。
十一人,十一拳。
拳拳入肉,未听惨叫,已见十一具筋断骨折的尸体,握着残破折损的兵器,嘴里喷吐着血液,似折翼的飞鸟般无力坠落,亦如他们飞快消散的生机,“噗”声落入雪地,再也不见动静。
身后正护送着姜云父子三人下山的四大名捕,乍见这等场面一个个也是心神震撼,失神呆立当场。
只是那些人哪还会在意他们,一个个全都朝着那条远去的身影追去。
“闭关四年,此人拳法看来已至大道如一的可怕地步,在他心中,剑已是拳,刀已是拳,天下万般武道,入他眼中恐多已为拳法,此番再以这天下高手的各家武功磨炼拳意,若不死……”
铁手见多识广,此刻见那十一位武功路数各不一样,功力深浅各不相同的人全然死在一拳之下,当场动容失神。
“当世,只怕寥寥数人能接他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