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我,够不够资格?”
又起声音。
这声音一出来,所有人只觉的一股逼人的傲气,紧接着岔口上,一白衣如雪的男子正单手挽戟而来,浑身纤尘不染,哪怕落到这漫天雨氛下,仍旧如独立的鹤,步步而来,这也是个青年。
银戟温侯,吕凤先。
“嘿嘿,不错不错,那我也来凑凑热闹!”
一间酒楼里,只见个浑身酒气的中年人微醉微醺的走了出来,腰里挂着一个朱红的葫芦,手里提着一节竹杖,其内暗藏杀机,一身污渍斑斑的灰袍,像是刚从哪个臭水沟里爬出来的一样。
“在下胡不归,曲曲贱命一条!”
“好!”
燕狂徒环顾一扫。
这会功夫,那些武林各门各派的高手已喘过气来,尘嚣散去,长街上,染红一片,残剑短刀四散一地,尸体到了十数具,更多的是倒地惨叫哀嚎的人。
一个个望着街上的燕狂徒又骇又惧,又恨又惊,多已身负伤势,血迹斑斑,有的更是目眦尽裂。
雨氛更急了。
雨线由细变粗,雨滴亦是渐大,有的落在地上,混着鲜红,溅起圈圈水花,有的落在屋瓦间,噼里啪啦,骤急弥补。
桃花飞散,碾落成泥。
水洼飞快贯连,血水也在贯连,蜿蜒曲折,似是一条条红色的怪蛇。
“狂徒受死!”
再起怒喝,是先前那个出剑的老道,他怀抱一具冰冷的尸体,双目通红,怒喝一毕提剑便来。
一者动,余者皆动。
“受死!”
余众江湖武夫声威一壮,各持刀兵扑来。
不料燕狂徒骤然眼神一沉,继而瞳孔一缩一驰,眼角余光睨向右侧,却见数道灰影急掠而出,非是朝他,而是朝着“飞云镖局”冲去。
撞碎层层雨幕,寒刀光亮如雪,泛着摄人冷光。
不远处还有一人,此人身形高挑非常,身穿一件很是夸张的墨青色宽袖长袍,风雨中大袖飘飘,这般衣裳任谁穿上恐怕都会嫌太长,但穿在他身上,布还盖不到他的膝盖。
不光衣裳青的,就连他的眼睛也是青的,无分黑白,像是两簇碧森森的鬼火,腰间别着个骷髅状的护腰,头上顶着一顶高帽,也是墨青色的,阴惨惨的脸色白的无血,像是死了十天半月又挖出来的死人,古怪僵硬,宛如地府无常,悄无声息的杵在雨中,然后往“飞云镖局”里飘去。
特别是他的双手,竟是一双青寒怪戾,令人动容色变的铁手套。
眼见他们就要跃入镖局门墙。
不料几人身影瞬间一顿,周身风雨如生大力,无不是在逆流,好似化作一条澎湃激荡的长河,江浪冲击而来。
然后冲向一双抬起的手。
掌生莫匹吸力,风雨逆流,那跃到空中的几道身影无不如笼中飞鸟,身不由己,好似无根浮萍,朝燕狂徒掌下跌去。
一时间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周遭风雨只如惊涛骇浪,卷的众人连连倒退,心神震撼。
“青魔手”伊哭大惊失色,眼看逃脱不了,骇然之余怪啸一声,凄厉刺耳,好似老枭的叫声,右手五指一扣,竟然抓起镖局门口的一只石狮子朝他撞来,指节俱入石中。
燕狂徒背后灰发飞扬,冷眸如电,一身衣裳内里如有风云涌动,时鼓时瘪,气息一沉,双手如擒龙,那提刀的几人已在惊呼中落他左手,几人一经相遇,宛如黏在了一起,挣扎难动,求饶之言连连,痛哭流涕。
却见气息爆发,惨叫乍起,几人身形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血肉筋骨,仿佛没了轮廓,再然后,只剩下几具空荡荡的衣裳滑落在地。
“这是什么魔功?”
伊哭瞧见这恐怖一幕,瞬间被骇的头皮发麻,肝胆俱裂,可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双手推动石狮,豁尽全身气力,狠狠朝他撞去。
“嗤嗤嗤!”
与此同时,那些围杀而至的刀剑也已劈来,在骇然中劈来。
这时候,奇景乍现,本是落在燕狂徒身上的雨线忽然纷纷弹跳而起,被迫出四尺之外,本是骤密的雨线,此刻竟然在他周围化作一个巨大如满月的水球,罩住其身,仿佛万法难侵。
一众攻击,竟然齐齐被挡在外面,四面八方,就连头顶,都是密密麻麻的刀尖剑尖、暗器、兵器,俱是在水球之外。
双手握拳,其上罡劲暴起,燕狂徒沉声道:“那燕某可就开始了!”
眼中如有冷电划过,但见他体外水球如今颤晃不止,他双拳翻天一扬,水球豁然暴散成千万颗水珠,周遭一众武林众人脸色无不大变,失声道:“退!”
退?
退的了么?
退字尚未落下,已见围成的众人体外纷纷被水珠洞穿出千百个窟窿,阴涩雨氛下,立时绽开一朵朵凄艳血花。
那些水珠看似细微,然却携裹着难以想象的巨力,长剑来挡立时剑身千疮百孔,长刀来挡亦是同样的下场,肉身来挡,命丧当场。
他是彻底动了真怒,起了杀意。
双拳一扬,那目眦尽裂,双眼通红的老道刹那抛飞出去,像是飘飞的枯叶,生机也像是枯叶般散去,胸膛处多了个碗口大的拳洞,空空如也。
放眼当场,可有近燕狂徒身外五尺之内的人?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