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着丝丝的雨霏,临近暮色。
燕狂徒走出了“燕子巷”转过了三座石桥,从东大街走到西街,一直走到一处粗壮无比,巨大的梧桐树下。
这才初春,树冠已见茂密,顶冠如撑开的大伞,一小半探进了院墙内,一大半留在院墙外。
过去了大半天,如今洛阳城可是传遍了今天的一战,各方势力举办的“洛阳大会”不想竟落了个这般惨淡结局,死伤无数。
酒楼茶寮里,那些个说树先生可都是吐沫星子乱飞,说着听来的小道消息,一时间街上反倒显得空荡冷清,加之大雨方歇,这一路上走过来,居然罕见的瞧不到几个人影,就连乞丐叫花子都凑着脑袋听着。
只是阴云虽散去不少,天色却更暗了,愁风苦雨,燕狂徒走到了树下,周遭的湿痕与树冠下干燥的泥土泾渭分明。
但树下不光有他,还有别人。
一个布裙素衣的妇人,头裹布巾,手臂上环着一个篮子,遮着一块白布。
“唉呀,这雨啥时候停啊,家里的娃儿还等吃饭着呢!”
妇人约莫三十余岁,模样谈不上出众,但眉目间却透着股秀气,干净分明,虽未涂脂粉,却也颇为耐看,烟眉黑眸,带着一股成熟的韵味。她轻拢散开的发丝,抬头朝暮雨一瞅,腰身一直,本是湿了大半的衣裳下轮廓勾勒而出,立显风情,嘴里颇为急切的抱怨着,言语间像是个担心家中孩子的母亲。
说着话,她却小心翼翼的偏头朝木头般杵着的燕狂徒瞧去,面露迟疑,红唇一咬,颇为羞怯道:“这位公子,您这伞可否借我!”
干净秀气的脸上红潮隐现。
“不然我可以用钱买,再要不,你定……”
越说她声音越低,最后低若蚊虫呢喃。
想这天下男人有几个不好色的啊,妇人仅是站着,便引得一旁的客栈的伙计狂吞口水,一个个再听到她的话,恨不得提着伞便冲过去。
这时候。
燕狂徒终于开口了。
他视线一转,望着妇人的眼睛,半认真的张口道:“念你是一代武林巨擘,你,自尽吧!”
话音出口,妇人身子一缩,娇躯一颤,她面作惊恐,轻捂胸口,像是猫儿般娇声道:“公子,你吓到我了!”
嗓音如泣如诉,听的人心头火起,有个汉子瞧的心急。“你这小子,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小娘子,他不给你伞我给你!”
燕狂徒不再说话,而是动手,眸光一亮,五指一搜,立时化作“幽冥鬼爪”,可怕爪劲横空撕风,直截了当,朝妇人心口抓去。那汉子说罢正要赶来,可瞧着这一幕一张脸立时煞白,咽了口吐沫,慌忙跌了回去,惊恐无比的扎进人堆里。
妇人瞳孔一缩,浑身汗毛直竖,隔着衣物,胸口竟觉一股骇人气机几快撕破她的皮肉,这要是被抓个正着,只怕胸膛里的那颗心都得被勾了去。
当下身形一展,手里的篮子一揭,朝着燕狂徒罩去,同时飞身而退,素衣布裙“刺啦”一碎,须臾间空中已多了个白裙白衣的女子,浑身不染纤尘,青丝披下,容貌绝美,只是肩头处,点点嫣红如梅花散开。
这一动,她退出了树冠底下,飞到了雨中,手足之上,只听得一阵清脆的环佩叮当声,清脆悦耳。
“咯咯,好个不知怜香惜玉的小子!”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风中已多出些许如兰似麝,醉人魂魄的香气,宛如甜风。
闻听这声音,那几个观望的人早就看呆了,痴迷入神,一副痴傻的模样。
那篮子里,一张五颜六色的锦帕散发着妖异光华,飞旋而出,燕狂徒只是眸光稍动,篮子连同锦帕便在空中爆碎。
“我本以为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且说说,如何找到我的?”
她瞧着燕狂徒,身形飘幻如一阵香风,歇在不远处,眼神妩媚,似能够人魂魄,媚眼如丝。但马上她便意识到什么,瞧了眼肩头的剑伤,咯咯笑道:“早知道你能这般了得,当年我就该好好疼你!”
“不论你当年如何做,你伤了飞飞,就得死!”
燕狂徒看着那立在风雨中的女人,十年的春秋岁月,竟仿佛未曾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反倒更添动人风情。
“那个小丫头有什么好的,要知道,她会的我都会,她不会的我也会,而且我最厉害的可不是武功!”
这女人正是当年的云梦仙子,前番燕狂徒大开杀戒她便在一旁暗中窥伺,只是气息一露被燕狂徒以剑气所伤,逃遁而走,未曾想疑心惯了,居然反身匿在城中,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此刻后悔也来不及了。
云梦仙子眼波流转,媚笑连连。
她刚说完,却听雨空破空连起,燕狂徒目光一转便是一缕剑气,目光两转便是两缕剑气,无形剑气破空穿雨如光华横空,一闪而过,刹那已到身前。
云梦仙子脸上的妩媚忽的不见了,一双勾人魂魄的眸子瞬间如春水结冰,化作霜刀雪剑,剜人肝肠。
“臭小子,你以为短短十年就能和我斗?我已将万家武功融于一身,不自量力!”
她嗓音也转冰寒,刺耳锥心,一双纤长玉手一提,双掌连出,“呼”的便拍出一掌,掌下风雨将散未散,两道掌劲几如实质,宛如两条游鱼,以这风雨为江海,挡在剑气之前。
可等她瞧去,却见梧桐树下空空如也,那撑伞而立的男人竟无声无息没了,她莫名心头一寒,正欲动作,就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