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忽然又不说了,一张脸骤变惨白,瞳孔一驰一缩,身子抖的更厉害,似是惊觉到了什么,侧头一瞧周围,但见身旁群臣侍卫,竟然全保持着生前的动作神情,或躬身垂听、或抬目张望,或惊恐万状,可唯独没了生气,动也不动,已无气息。
竟是无声无息的死了。
忽必烈又朝燕狂徒望去,却见那无数扑杀的甲士也不动了,步了这些人的后尘,居然全是冻死的,转眼之间,广场上似是立了无数世俗冰雕。
霜雪落下,冷的吓人。
忽必烈望着燕狂徒,先是沉默良久,忽而放声大笑起来。“好武功!”
笑罢,他自腰间拔出一把寒光凛凛的断匕,绕着喉咙割了一圈,血如喷泉,溅出数尺。
有此高手,任他逃到天涯海角,终是免不了一死,与其死在别人手上,还不如自己动手,逃不过了。
如此。
整整过了三天。
三天三夜,皇城之中的喊杀终于偃旗息鼓了,满城上下,寂静的可怕,无数人战战兢兢,惊惶不已,生怕祸及自身。
大雪时断时续。
风声穿过空旷的街道,呜咽如哭,听的人不寒而栗。
“驾!”
“驾!”
……
城外又有大军赶了回来。
“是阿术将军,阿术将军回来了!”
一拨人马疾驰而进,直奔皇城。
“大汉呢?”
“大汗正在皇城中与那大宋国师厮杀!”
燕京虽已更名,然迁都之举尚未成功,城中南征将士此时十不存一,眼见这一切,阿术心头一紧,纵马毫不避讳,直入宫中,沿途所见,死寂冷清,似是浑然无人。
倏然,他眼神一沉。
“你们不进去保护大汗,围在这里做什么?”
正欲训斥,不料他这一来,那些人如受惊动,只在许多惊呼中纷纷摔倒在地,赫然气绝多时,脸上依旧神情各异,似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进宫,进宫!”
阿术翻身下马,脸色大变,高声大喝,自己已率先冲进了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尸体中,竟然全是冻死的?前两天那场大雪虽来势突兀,可他们生在北方又怎会是这般结果。
浑身上下无一伤势,但生机断绝。
几为副将统领随他在尸体中穿行而入,费了一番功夫,只等这一进去。
“啊,这、这是?”
阿术步伐一顿,而后浑身剧震,他一张脸似涂抹了一层白灰,望着面前一幕嘶声脱口,只觉得眼晕目眩,一股凉意自心底而起,散及全身骇的他手足冰凉。
入目所及,真可谓是尸山血海,尸体尸体,遍地都是尸体,而在远处的玉阶上,只见忽必烈那熟悉的身子端坐如故,可項上,已空空如也。
“生未必乐,死未必苦,你们来的可是有些迟了!”
声音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待看清那人面目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见一道身影浑身乌红,犹如厉鬼,俯瞰睥睨下来,手中提着一颗头颅,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