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若有人自高空俯望下去,便不难发现,只见整个天允山连同放眼数十里之地,竟似一个碎裂的瓷器,布满一条条裂隙,像是蛛网般延伸向远方。
大地上江河枯竭,万物绝灭,像是褪色般黯淡下来,没了色彩,亦没了生机。
地气疯狂涌聚向天允山下。
陡然间。
“扑通!”
“扑通!”
“扑通!
……
声声令人颤栗的闷响自地底传来,这非是什么鼓声,而是心跳声,巨兽般的心跳,蓬勃有力,宛如隆隆擂鼓,骇的众人无不色变。
天空黑云滚滚,无边无际,遮天蔽日。
电闪雷鸣间,似是连苍天也不容这恐怖存在的出世。
便在那雷云中,竟有一个人悬空盘坐,宛如仙灵俯窥着苍茫人间,高高在上。
燕狂徒高坐虚空,目中雷光闪烁,望着下方几快濒临破碎的天允山,他按膝而放的双手不由得一握。
“飞飞,感觉如何了?”
他轻声开口。
“我觉得现在可以离开舍利了!”
耳畔传来话语,这一次,非是意识念头,是真真切切的声音。
燕狂徒浑身雷电环绕,便是发丝血肉,竟也流窜着电弧,散发着雷光,他望着大地蓦然轻声道:“可惜,看来它并不相信我,如今竟然吞吸地气,想要借此一步功成,出世之后,应该也不会放过咱们吧!”
“你有把握么?”
白飞飞像是早就知道他的目的。
“没打过,一切都是两说!”
“何况,今日不光是它,我亦要踏出最后一步,一试叛天之能,既然只是交易,总有结束的时候,而且此事因我而起,总要收尾,才算圆满!”
燕狂徒身形一展,双手似擎天托举之状,唇齿一张,双手掌心陡生异力,但见天地雷霆悉数朝他涌来,雷霆洗身,气血如得刺激,肉身愈发登峰造极。
“嗷!”
张口一吐,长啸之中,燕狂徒七窍之内,都似有雷光喷薄而出,血肉剔透,五脏筋骨更是游走着电弧,五行雷亟自内而外,天地雷霆由外而内,两者相合,燕狂徒浑身血肉顷刻间似遭受千锤百炼。
只在疯狂接引着天地雷霆的同时,一道与燕狂徒一模一样的虚影仿若不似实质,自他体内挣扎而出,如游龙一般,遨游雷池,沐浴万千雷光。
而在下方,天允山上,群雄无不被地底那股似惊涛骇浪般的气息所摄,便是当初元邪皇之祸,也未有如今这等毁天灭地的场面。
大地震颤,似是岌岌可危。
沟壑裂缝无数,有人猝不及防,跌落其中,只在震颤间便被挤成肉泥。
那蓬勃骇人的心跳声愈发强劲,震的众人气血浮动,心惊肉跳。
“这下面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众人纷纷急退。
忽见。
“轰隆——”
一声巨响,整个天允山竟然四分五裂,如被人劈开来一样,从中裂开,露出一个天坑般的巨大窟窿,呼啸的罡风登时自下而上吹起,飞沙走石,浮云皆动。
众人定睛望去,但见那窟窿下,竟是个深大十数丈的大坑,里面沟壑蜿蜒千转,四通八达,源源不绝的地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凝结成滚滚灰雾,聚涌向一处。,幽暗如渊,隐见天下风云碑的碎片。
“嘶——”
有人似瞧见什么,被骇的面色苍白。
就见所有灰雾的终点。
竟是一颗巨大的茧,被地气包裹,像是孕育着什么。
那心跳声亦是自此而来。
“这就是真神的真面目?”
俏如来手提墨狂,凝重以待。
一旁的靳铅华亦是痴楞当场,有些难以置信亦或是不能相信。
“吾等齐出手,打破它!”
不知谁高喊了一声。
一时间群雄尽皆附和,运劲出招,各施各法,对着巨茧隔空击出。
剑招、掌法、拳劲……
诸般劲力汇于一点,硬撼坑底巨茧。
可却出现了令人吃惊的一幕,但见那巨茧竟然飞快收缩,继而又疯狂鼓起,如心脏起伏,竟把众人合击之功,悉数弹开。
气劲余波瞬间倒飞而回。
“小心!”
一时间群雄措手不及,反受其伤。
但很快有人发觉到了不对。
只因心跳声竟然渐渐减弱,疯狂涌动飞地气也慢慢停滞了下来。
直至一声低沉的呻吟。
“唔,千年了,不见天日的折磨,就让我领略一下,这千年之后的世界吧!”
巨茧豁然开裂。
只见一双洁如白玉的大手探了出来,撕开石茧,露出一角依稀轮廓。
一道难以形容的身影徐徐踏了出来,那人满头紫发飞舞如电,头生逆角,身着紫黑长袍,魁梧高大,眉心生着异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透着妖异诡谲的气息,冷冽的面容宛如石塑一般。
“从今往后,吾即为叛天!”
霸道冷酷的言语,宣告着他降临后的第一件事。
叛天一族早已灭亡,而他,无异上世间最后一位族人,更是由死而生之人。
只是他接着却仰头望向天穹,那黑压压的云端,同样有一股极为强大的气机,隐隐约约,一道身影正沐浴在雷海之中,像是发生着什么蜕变。
猝然。
“我此生,势要叛天而行,死不足惜!”
叛天初现,说了第二句话,嘶吼而出,带着滔天的怨愤与怒火。
“上!”
不等他话落,一道剑气便已破空袭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