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啸身子前倾,右手中的狂魔剑耷拉在地上,以一个极其诡异的体态看着林凡道:“我在杀戮嘛?并没有,我只是在当着一个清洁工,为这个剑世界打扫卫生,这个江湖里的垃圾实在太多了。”
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擂台之上,观众席上的众人均是面露怒声,能来这里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居然被这聂啸当作是垃圾?一时间场中夹杂着众人的破骂嘘声四起。
刑凯坐在椅上却是轻笑一声:“这话当真是在理。”
“被说到了痛楚,便会愤怒,当真是垃圾的习性。”冯浩捋起额头的碎发如是道。
哪个人、生来便是没有价值的呢?人类能生存、延续世世代代,便是因为每一个人对于时代的推动。剑修有剑修的方法,凡人有凡人的道路,岂能以个人的价值观去衡量每个人的价值?
想到此的林凡,却是不再询问聂啸。如此有驳人性的理论,林凡却是不敢苟同,这样一来解决问题的方式只剩下了手中的长剑。
看到林凡面上认真的神情,聂啸却是笑了起来,他最看不惯这种杞人忧天的面孔。他更不信这个世界会存在善恶,不然他的全家又如何会被仇人屠尽?当他从那灾难中重新走出的时候,绝望、无情早已充斥了聂啸的内心。他要给整个江湖看看到底谁才是恶!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整个江湖恐惧!他要让这些道貌盎然的人体验他的情绪,他要看看这些伟人们还能不能在经历痛苦后,还能一如既往地不忘初衷!
比如那冯浩,聂啸抬起头看向长椅之上满头白发的冯浩道:“你们从来都是嘴上的功夫比手上强,看那冯浩当初和他伴侣是多么幸福,甚至大放厥词地在整个江湖里宣传着爱情的伟大,说什么人间值得,现在呢?桀桀桀!”
“冯浩,死了老婆后,你怎么不继续说这江湖里一定有爱情呢?桀桀桀!”聂啸却是转头对着冯浩吼出这段话。
如果说聂啸是为了杀戮而存活,那冯浩生存的意义便是那复仇!
隔着如此之远的距离,林凡却是能感受到冯浩身上传来的凛冽的杀意。
“你不是一直自诩正人君子吗?
你不是说江湖中人,要遵守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才能让生活更有意义吗?
你不是说爱情美好吗?这些年你冯浩又杀了多少情侣?告诉你,你徒弟就是被我骗的,mí_yào也是我给的,哈哈哈哈哈!
今日,我倒要让江湖中人看看你的真实面孔!”
聂啸的声音却是让众人大惊,谁能知道江湖中两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间,会有这般离奇的故事。或者说,是那聂啸纯粹用自己的诡计,破灭了冯浩的价值观,为整个江湖又造了一个杀人魔?
“阿弥陀佛,贫僧知道施主的愤怒,还是请施主遵守剑道会的规则,赛后有何恩怨,我等都不会再干涉!”法戒注意到要起身拔剑的冯浩,顿时出现在了长椅旁边。
冯浩缓缓地转过头,这般眼神却是法戒从所未见,冯浩有多爱她的伴侣就有多大的仇恨,何况还是他自己亲手杀了她!
一字一顿地说出让法戒反省的话:“你们苦修,怎么不修一修,死!老!婆!的!苦?”
法戒的心头却是涌上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脑海中哪里会有答案,竟是在原地思索起来,没注意到冯浩已经跳入了场中。
“桀桀桀,我就说吧,规则对于愤怒来说,只是摆设!”聂啸却是毫不意外冯浩的反应,格外兴奋起来。
“嘴角”看着场中的情况,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解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复赛的特殊环节,因为无人对阵冯浩,所以场中直接进行三进一的对决!”
观众哪里会注意“嘴角”声音中的慌乱,只要有热闹看,他们却是不会在意什么规则,毕竟场中的三人和他们没有一丝关系!
“林凡,你这般年纪有这般剑术,当真不凡。我羡慕你的天真,但你实在是不懂江湖的险恶啊,比如现在的众人只以为是我破坏了冯浩的爱情,所以把我当作一个反派。可谁又能懂我呢?”
聂啸说罢竟是折身而起,冲向了冯浩,口中之言却是震惊全场:
“冯浩,你倒是给众人讲讲,啸山庄四百口人命,是如何被你们夫妇屠尽的?”
众人大惊,啸山庄的惨案当初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江湖一直谣传是得了狂魔剑的聂啸魔性大发,屠庄而去,之后被冯浩夫妇追杀,通缉于整个江湖。
谁会想到,事情的真相却是在今日才被揭晓。
“恶哉?善哉?三言两语便能蒙蔽整个江湖,三言两语便能改变一个人的模样。”林凡看着场中争斗的两人却是心有所感。
众人不难还原事情的起因,冯浩夫妇为狂魔剑而来,屠便全庄却发现狂魔剑被聂啸带离,便是向江湖发出这般呼声,一时间,聂啸便成了过街的老鼠。
人们或是对狂魔剑的贪婪、或是出于正义,纷纷围剿聂啸。为了生存,聂啸不得不杀戮,更是坐实了成魔的谣言。
今日的聂啸是冯浩造就,今日的冯浩却也是聂啸所赐。
无尽的仇恨与报复,哪里会有赢家?一切全是源自于贪婪的yù_wàng,想必这才是江湖最原始的样子吧,何人不为己?
若是以冯浩的后半生为主,一定是一部可歌可泣的为爱妻复仇的故事;如是以聂啸前半生为题,一定是一本悲痛的因宝灭满门的故事。可那毕竟只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