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观音菩萨一直在思考关于取经这件事应该如何运作。
佛祖的用意很明确,取经一事只是一个引子,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我教的大乘佛法在南瞻部洲广为流传,人人信仰佛教,这可是一件非常难的事。
南瞻部洲一直是道家的自留地,寻仙问道,白日飞升的思想已经被广大老百姓所接纳,牢牢占据主流的信仰地位,佛教在南瞻部洲也有,只不过研习的是小乘佛法,信仰的人也不是很多。
想要翻身,将道教取而代之,让万千百姓信奉,必须要在人间找一个强有力的代言人才行,纵观整个南瞻部洲,只有东土大唐国土最为辽阔,国力最是强盛,四方臣服,百姓人口也最多,看来得在这个大唐国王身上做做文章,让他首先带领全国百姓敬重佛教,我再略显神迹,时时照拂一二,自然信众大增,佛教兴隆,然后以点带面,以大唐为中心,把信仰逐步传播给周边的各个国家。
如此这般,佛祖交待的事情必然可成。可以说观音菩萨这个思想方略相当正确。
虽然观音菩萨在佛教内部并不是如来佛祖的真正嫡系,然而事关整个佛教气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观音菩萨做起事来也不敢有半分马虎,仔仔细细一遍遍谋划着。
不知不觉间,观音菩萨和惠岸行者就来到了流沙河的地界。
整条流沙河八百里宽,千万里远,将从南到西的路途断绝,沿途不见鱼叟渡客,甚是荒凉,放眼望去,整条大河波涛汹涌,鹅毛不浮,河面上泛起薄薄的细沙,随着轻风起舞,倒也不负流沙河的称谓。
对于流沙河,观音菩萨和惠岸行者看了以后,也只是叹了一声此河难渡,并无他想,然而河里有一只妖怪,收到来自天庭的密函后,可是时时盼着观音菩萨的到来。
此妖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跟玉皇大帝演了一出苦肉计的卷帘大将。
明面上卷帘大将被玉帝责罚,贬下凡间,实际上卷帘早已从玉帝的口中得知了西天取经的计划,早早来到人间,寻得流沙河这处取经必经之地将之占据。
日前卷帘收到了玉帝的密函,得知取经计划已经启动,由观音菩萨负责统筹,于是时刻在流沙河内蹲守,看见天边有二人驾云而来,身形与菩萨相近,赶忙手提降魔宝杖冲出水面,杀向云端。
云端之上,惠岸行者在前,观音菩萨在后,正在赶路,途经流沙河,菩萨还说这河水宽阔,鹅毛不浮,不易渡过,定会难住取经之人,不想话音未落,竟从河里杀出一个妖怪,脸色青黑,赤脚红发,双目如灯,声如老龙,手握一根宝杖奔着自己杀来。
看来自己在南瞻部洲的威慑力还是不够啊,本座白日里驾云而行,都有妖怪敢出来拦路抢劫,“惠岸,将其拿下!”观音菩萨冷冷地说道,一股无名火起。
惠岸行者领命,赶忙亮出掌中混铁棍,上前拦住妖怪。那妖怪一看来者是惠岸行者,内心一喜,面上不动声色,装作不认识,抡起宝杖,迎头就打。
身为南极观音菩萨的弟子,惠岸行者木吒一身太乙金仙修为,手持一柄混铁棍,在三界也是响当当的一方人物,其战力并不次于名气更大的弟弟哪吒,平时跟在菩萨身边,出手的机会比较少,名气才没有那么大。
此刻眼看一个红毛妖怪敢来对自己和菩萨打劫,木吒又怒又气,招招全力,誓要在短时间内降服此妖,谁知对面的妖怪更不简单,抡起降魔宝杖,势大力沉,与自己的混铁棍硬拼丝毫不落下风,一身修为也是太乙,二十招过后,竟然全面压制了木吒。
观音菩萨在后边观战,眼内精光一闪。
“你是哪里来的和尚,竟如此厉害?”本来已经占据上风的卷帘,突然收招后撤,大声质问惠岸行者。
“我乃天庭托塔天王二子木吒,法号惠岸,师从南海观音尊者。”木吒不明就里,下意识地回答。
“原来是二太子,请恕末将眼拙,那后边的可是观音大士?”妖怪一听是木吒,赶忙躬身,随后向后方望去,眼里充满期待。
“正是家师。”
“末将不知是菩萨驾临,冲撞了菩萨,还望菩萨恕罪。”卷帘赶忙来到观音菩萨面前下拜。
“你是何人?”菩萨莫名一问。
“末将原本是天庭的卷帘大将,只因失手打碎了王母娘娘的琉璃盏,就被玉帝重罚,贬我下界,更叫天庭神将每七日用飞剑穿我胸口百回,苦不堪言,末将为了糊口度日,不得已劫杀路过这流沙河的一切生灵。”
卷帘说话之时,脸上带着深深地无奈和浓浓的怨恨,这一切都被菩萨看在眼里。
“你的事本座听说过,玉帝大天尊处罚的确是过于重了一些,但是你也不该在此地为妖,残害生灵,如此罪上加罪,何日才能出头?”
菩萨话音一转,卷帘赶忙低头跪拜,“请菩萨大发慈悲,指给末将一条出路。”
这个卷帘,之前跟在玉帝身边,心思果然细腻,本座刚说出话头,他便能领悟话中的真义,一身本事更是不错,能力压木吒,在太乙之中当属顶尖,现在又走投无路,对天庭心生怨恨,正可以收罗到本座的帐下。
“我奉佛祖之命,去东土寻个取经人来我西天求取真经,一路险恶,正缺个护佑的徒弟,你若是愿意,我去跟玉帝求个情面,免你飞剑穿身之苦,允你皈依佛门,戴罪立功,待得取经圆满,你亦可加持正果,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