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这时节也回过了神,发觉自己好像是做了蠢事,死死的将头伏在地上,只希望自家妹妹和外甥能拉上他一把。
刘辩也是被何苗的行为气乐了,总算是定下了神,终究还小,在面临这些突发情况时比不得何太后镇定。
“母亲,且先等等,想来大司马很快便会遣人来报。”稍稍安抚了下何太后,刘辩又大声唤来了亲信侍卫。
待到那腰大十围、神情漠然的侍卫走了进来,不是许褚又是何人?
“许卿,且先将车骑看住,朕与母亲的安危就拜托你了。”刘辩对许褚的态度很好,许褚与都中公卿无牵无挂,可谓是真正的“纯臣”,又兼武艺绝伦,正是他急需的人才。
“请陛下放心。”
许褚抱拳回应,随即像提小鸡一样将何苗一把抓起,丢在了一边。何苗这时也不敢摆车骑将军的威风了,任由小小侍卫将自己提来丢去。
何太后这时也蓦的想起了什么,语含喜意的问道:“今日华太医可有随百官同行?”
刘辩先是一怔,随即转头看向许褚,许褚又是言简意赅的答道:“有。”
何太后与刘辩仿佛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一般,这时候也只能自我安慰,何进没有出事,华佗将何进救了回来。
等待的时光总是很煎熬,尤其是在等待攸关自己性命的消息时,时间就更难熬了。明明只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殿内三人却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住的抬头望向殿门,等待外面的消息。
看到匆匆赶来的小黄门身后还跟了一个全身甲胄的将领,三人的心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也只有许褚挑了挑眉,上前两步挡在了天子身前。
“微臣鲜于辅,忝为大司马长史,参见陛下,参见太后。”
“鲜于长史无需多礼,大将军伤情如何?”刘辩还是沉不住性子,急切的开口问道。
鲜于辅抱拳回道:“回禀陛下,得华太医妙手,大将军伤情已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才昏迷不醒。如今由大司马率百官停于城北五里。”
听到何进无大碍,何太后和刘辩长松了一口气,何苗却是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失落。
“大司马何以不回京城?”心情松缓了,刘辩又发现了问题,刘虞为什么停在城外不走了?
何太后终究长了几十年阅历,略一思索后问道:“可是担忧车骑将军?”
鲜于辅瞥了眼角落的何苗,恭敬的回道:“正是,大司马本待让车骑一同进城,在陛下与太后面前分说个明白,可车骑却匹马奔逃,险些激怒了大将军麾下兵士。
大司马忧心车骑心有不轨,是以让微臣先进城探路。”
听完鲜于辅的话,两位至尊的心头火又上来了,何太后只觉得何苗实在太过不堪造就,冰冷的眼神扫过,让何苗吓得一抖。
何太后心里明白,鲜于辅这话说的算好听的,为她避讳了许多,刘虞担心的其实是何太后偏袒自家兄弟,才让百官停留在城外。
想到这里,何太后温言细语的对鲜于辅道:“鲜于长史且安心,汝回禀大司马,吾与陛下绝不会偏听偏信,让大司马速速回京,京城大局还要有劳大司马稳定。”
鲜于辅看了看何苗那凄惨的样子,略一琢磨,轻轻点头道:“微臣遵旨。”
……
与此同时,城外的百官车驾停驻之处,百无聊赖的荀彧手捧一卷《春秋》,倚着马车读起了书。
他只是一个守宫令,这些事基本与他没有干系,大事临头时连他叔父都参与不进去,他又能如何?
荀彧做事一向很认真,每做一件事必定全神贯注,是以就算倚着马车,在人声鼎沸处读书,他依然很投入,袁绍走到他身前他也没有发觉。
袁绍笑道:“文若,如此喧闹,焉能读书?”
荀彧这时仿佛才回过神来,他收起书卷,作揖道:“下官见过袁司隶。”
袁绍也往马车上一靠,轻笑道:“文若还是这般迂腐守礼啊。”
荀彧肃然道:“礼者,万事之基也。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班朝治军,莅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守礼如何便迂腐了?下官不解,敢请袁司隶解惑。”
袁绍抽了抽嘴角,无奈的道:“行行行,你荀文若不迂腐,是绍之过,荀君大人有大量,勿要怪罪。”
“下官区区守宫令,安敢在袁司隶面前称‘大人’?此为礼崩,大过也。”
袁绍眨了眨眼睛,转移话题道:“今日之事,文若以为如何?”
“袁司隶何不去与太傅、大司马他们商讨?下官区区守宫令,能有什么见解?”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于下官而言,袁司隶也是肉食者。”
袁绍笑吟吟的说道:“所以不能远谋的肉食者来请教文若这个曹刿啊。”
荀彧微微一怔,旋即苦笑道:“袁公太过抬举了。”
“王佐之才,怎么赞誉都不为过啊。”
袁绍诚心至此,荀彧也不好再做推辞,无奈的道:“事情了解的太少了,下官也难以做出准确的判断。”
细若蚊蝇的声音从袁绍那传来:“刺杀董卓的两人是北军中候郑公业安排的。”
荀彧一愣,反问道:“如此大事,袁公竟直言告于下官?”
袁绍双手一摊:“既要请教,自然要诚意备至。再说文若是何等样人?绍焉能信不过?”
荀彧深深的看了袁绍一眼,这事大家心里都清楚,郑公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