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此时心惊胆战,因为他自作聪明的做了一件蠢事,派人行刺李澈。
今日白天袁绍与曹操向何进进言,希望何进能乘胜追击,一举消灭十常侍,却不料何太后之母舞阳君与车骑将军何苗纷纷赶来求情。
何进此人有些重情,舞阳君是其继母,何苗虽然与其无血缘关系,但何进也一直以亲人相待。并且舞阳君与何苗对何太后的影响极深,何进被二人说服,没有采纳曹操和袁绍的建议。
袁绍怒气冲冲的赶了回来想与袁隗商议,当时袁隗还在宫里未曾归来,袁绍便与兄长袁基谈了起来。袁基乃袁逢嫡长子,正经的袁氏下一代继承人,官拜太仆,爵袭安国亭侯。
袁术在外偷听到了二人谈话,感觉到袁绍的为难,他颇为欣喜,于是去寻自己的谋士商议,而谋士便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
谋士认为李澈毕竟新近投靠何进,何进应该不会为了他而大索全城,追缉真凶。何进身边的智谋之士也会顺水推舟的把锅扔给十常侍,以此达到诛宦的目的——他们并不知道李澈在禁宫中怒斥张让。
袁术此时仍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只是因为袁隗震怒,方才跪伏请罪。袁隗一脸失望,虽然早知道袁术不堪造就,却不料愚蠢至此。
何进已然答应舞阳君与何苗,承诺不再诛杀十常侍,而袁术行此举却是将天下人都当成蠢货。十常侍正在庆幸保住一条性命,张让难道是被驴踢了脑子,才去挑衅何进?
此时最不想外面出事的便是十常侍,任何事端都可能被栽赃到他们头上。
因此何进必然将怀疑的目光移向士族,袁绍和曹操便是有最大的嫌疑。
因而袁绍此时掐死袁术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得到何进信赖,主持了刺杀蹇硕,且受命保护南宫,正是大有作为的时候,却莫名的成了嫌疑犯,会被何进怀疑。
良好局面毁于一旦,全都是因为袁术自作主张。如今何进更是不会轻举妄动,因为不想遂了幕后黑手的愿,若是一个不好,外戚联手宦官对抗士族的可能都是有的。真真是滔天大祸,无妄之灾。
“叔父,我们只需要在都中传言,将幕后黑手指为张让他们就行。就说十常侍害怕大将军诛杀他们,故而先下手为强刺杀大将军,如此必然能达成诛宦的目的。”袁术觉得这个计谋非常好,很符合他的性子,暗杀、栽赃陷害,十常侍怎么也脱不了关系。
“砰!”
袁隗愤怒的将手边瓷器砸翻,怒斥道:“愚蠢!难道何遂高、曹孟德都是蠢货吗?而且还有荀公达、华子鱼这些人。
如今只是无法肯定罢了。若是再于都中掀起波浪,必然会露出马脚,让天下群起而攻之。暗杀大臣,阴诡手段,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叔父!侄儿已经改过自新了,闲暇时候遍观《史记》《春秋》等书,春秋战国多有义士行刺杀之举,比如那什么专诸、聂政,天下景仰,怎么能说是阴诡手段?”袁术忍不住大声抗辩起来,把谋士给他说的话搬了出来。
袁绍和袁基脸色古怪,袁隗顿时被气乐了,冷笑道:“尔还遍观史书?阖闾命专诸刺吴王僚,聂政报恩刺韩傀,前者求权,后者求义。王僚死后阖闾即位,聂政就义天下名扬。尔是为权,还是为义?且不论栽赃之举会令天下小看,我袁氏‘四世三公’,需要行此险举?”
“尔若命死士于禁宫之中刺杀张让,吾还高看三分,却为栽赃之举而费一忠义之士,何其愚蠢!”
“术弟,刺杀之事要么是报复之举,要么是定鼎之法,汝此次作为着实不妥。”袁基也是忍不住劝道。
袁术笑道:“刺杀张让小侄也曾想过,但会激怒太后,大将军必然将我袁氏当成替罪羊,小侄不会做这种蠢事。”
“你还知道这是蠢事?大将军行刺蹇硕,有利有义。若刺杀张让,无利有义。而你的做法却是无利无义,白费功夫,还可能为我族招致大祸!”袁隗怒而拍案而起,袁术吓得一哆嗦,紧紧闭上了嘴巴。
袁隗见袁术如此,也是失了再骂的心思,转身问袁绍:“本初啊,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弥补?”
袁术见袁隗如此,心中更是嫉恨袁绍。而袁绍沉吟半晌,回道:“叔父暂且不必多虑,此事涉嫌者颇多。莫说小侄与曹孟德,便是杨氏等族与大将军本人都会被天下人怀疑,只要我们不轻举妄动,仅凭猜测的话大将军也不能拿我族如何。”
袁隗叹道:“那只能如此了。袁公路!这段时日你就给老夫好好呆在府里反思!”
袁术顿时脸色一垮,颇为难受。袁绍闻言连忙劝道:“叔父不可如此,若术弟长时间不露面,必然招致怀疑啊。当一切如常,勿要多生事端。再观杨氏举动,若其不许军士搜查,我等效仿便可,反之亦然。”
继而对袁术严肃的道:“术弟,此事非同小可,万不能走露半点风声,一旦大将军知道是你派的刺客,袁氏不会破灭,但你必死无疑!届时为兄会亲自缚你去见大将军,以保阖族平安。”
袁隗轻轻颔首,就连袁基也沉默不言,袁术顿时怨愤难抑,但在袁隗面前又不敢口出恶言,只是一挥袍袖转身就走。
袁隗叹气道:“本初,公路那边你多费些心思,终究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孝悌者,仁之本也,愿汝二人能像老夫与汝父一般兄友弟恭啊。”
“必不负叔父教诲。”
……
翌日,巳时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