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不准备处理掉昌豨”
曹操从来都不是一个仁善大度之人,此前放过昌豨,主要还是臧霸及泰山众对于兖州来说意义非凡,为了照顾臧霸的想法才这般宽容。
可如今昌豨再叛,勾连李澈的行为在曹操眼中可谓是洞若观火,若不是曹操携主力星夜来援,这三万泰山众恐怕便要栽在李澈手上了。
到这种地步了,曹操却还是不杀昌豨,郭嘉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曹操悠悠道:“临阵杀将,大不详啊。”
“若是不杀,后患无穷啊。”
瞥了眼郭嘉,曹操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呵呵道:“其实昌豨昨日便来寻吾,具陈了自己与李明远勾结之事,并表示绝不会再犯。”
“什么”饶是郭嘉想破脑袋也没猜到昌豨会做出这般举动,他诧异道:“这厮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等大事,正常人都会抱有万一之侥幸吧还是他很清楚明公的手段”
“因为他不是正常人啊。此人唯利是图,轻狡反复,无法无天,在他看来提前寻找下家投靠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之事。李明远强,他自然会弃了臧霸。如今我军势大,他再弃了李明远也是正常之事。他甚至还向吾提议,愿意诈降,诱李明远主动出击。”
郭嘉忍不住咂舌道:“当真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这世间竟还有这等妙人明公可同意了他的谋划”
“当然不可能同意。”
“明公担心他其实还是李明远的人”
“并非如此。”曹操呵呵笑道:“他自是真心,吾也相信他的真心,但吾不相信他的脑子就凭他那点手段,还能诓的了李明远笑话李明远精准的找上了他进行策反,说明很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又岂会真的被他诓骗了一个不慎,万一被反埋伏一场,那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对付李明远,因其不擅战阵之法,便该以堂堂正正之兵胜之。行险用奇反倒是正中他下怀,易被利用。”
郭嘉颔首道:“明公思虑周详,确是此理。但既然他无利用价值,为何不杀”
“臧霸此人太过在乎所谓的兄弟情义,昌豨也深知这一点,此事他已具言相告,若把他杀了,恐怕臧宣高会生异心。大战当前,这三万余泰山众可不能乱啊。不如暂且留下,以后自有机会处置。”
郭嘉略一思考,摊手道:“不如明日以昌豨部为先锋如何既表了忠心,便当服从命令。”
曹操笑道:“吾亦有此意,若不让他吃些苦头,难免有些念头不顺。”
“吾乃威远中郎将麾下昌豨是也奉后将军领兖州牧曹公之命前来搦战哪个不怕死的敢来应战”
翌日清晨,战鼓震天,昌豨带着满肚子怨气,领着本部八千人马便上了前线。他不得不走这一遭,臧霸虽保他性命,却也默认了曹他出战的行为,说到底,他这种反复无常的举动便是泥人也能让他气出三分火气来,臧霸又岂会真的毫无芥蒂
满心不悦的昌豨只想着尽快打完这一场,明日再寻个借口避战。而且他心中尚有侥幸之意,毕竟对面的卫将军和他勾勾搭搭了这么久,还指着他举起“义旗”造反,又岂会真的害了他性命想必卫将军也会心领神会的派人演上一场,以帮他博取曹操的信任。
故而昌豨选择了单骑上前搦战的做法,以免本部人马在混战中损失太大。
而对面军阵中,遥遥看着昌豨,李澈沉默了半晌,淡然道:“让子义去吧,擒下他,子义可以做个校尉。”
“嗯君侯看来又有坏主意了。”陈群略一思索,哈哈笑道:“也是,杀了他反倒是对曹操有利,倒不如再作些文章。”
李澈颔首道:“没错,未必有效,聊胜于无罢了。”
太史慈接了命令,提剑上马,大喝道:“卫将军麾下司马,东莱太史慈在此,奉命拿你”
昌豨闻言一喜,来者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司马,看来卫将军领会到了他的意思,这司马想必也是得罪了卫将军,才被派出来送死。
“区区司马,竟狂悖至此本校尉就教教你什么叫尊卑”
昌豨策马迎上,再看太史慈手中仍是持剑,心下更是鄙夷。一寸长一寸强,马上交战更是如此,在马镫与高桥马鞍未得普及的时候,骑兵很难在马上玩出花来,更多是依靠马匹的冲击力配上长兵器来破阵,骑马用剑,一看便是不通骑战之人。
这充满傲气的念头却只存在了短短数息,当手中的马槊被长剑挑开时,昌豨便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准备逃跑。然而太史慈左臂伸展一抓,便将偌大一条汉子提了过来,仿佛抓小鸡一般。
昌豨只觉得一阵腾云驾雾一般的感觉,自己已经落在了太史慈的马上,这时才恍惚间发现这名司马竟是出乎意料的年轻。
本待挣扎,但脖颈旁闪着寒光的长剑止住了他蠢蠢欲动的想法,麾下部属想要抢回昌豨,却追之不及,太史慈就这般在两军阵前无数人的注视下,轻轻松松的将昌豨带回了营地。
兖州军本阵,收到消息的曹操愣了一下,苦笑道:“吾本以为他会聪明些,没想到竟会这般犯蠢青州军司马有点意思,想必就是之前在开阳城头与文谦鏖战的那人吧”
下首的乐进抱拳道:“若不出所料,应当便是此人。根据俘虏得供词,此人姓太史名慈,字子义,青州东莱人,在东莱素有威名。”
曹操有些遗憾的摇摇头:“东莱人吗李明远当真好运气,惜哉此等俊杰不能为我所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