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发自内心的演讲,李澈的话非常有感染力,想让别人相信你的话,首先要自己去信。
张辽立时站了起来,抱拳道:“末将请命,只要五万人,明年此时,末将请卫将军饮马玉门关!”
太史慈也抱拳道:“班定远威扬西域,末将心向往之,愿承定远侯之遗志、报将军殊遇之恩,末将请命征讨西域,只需三万人马,西域诸国必遣使来贡!”
武将个个群情汹涌,纷纷请战,而钟繇等人却沉吟不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李澈见状面色似是有些不虞,看向钟繇,高声问道:“钟府君有何高见?”
张辽等人闻言也齐刷刷的看向钟繇,一道道锐利的目光刺来,钟繇无丝毫神情变化,拱手道:“诸位将军请战之心热烈,可以说军心可用。但愚以为不可操之过急。
首先是凉州,羌乱自前汉时便是大汉重大边患之一,先零、烧当、钟羌、当煎等部族本就生性好斗,常起冲突,朝廷稍有管辖,便造反作乱,极难处置。再加上桓帝时,凉州三明对作乱的羌人进行了残酷的镇压,使得朝廷与羌人的矛盾愈发严重,若卫将军不想耗费太多兵力物资,对羌人还是示柔安抚为上。不可操之过急。
至于西域,朝廷自从将北匈奴完全赶出西域后,近乎对其不闻不问,其间已有二三十载,加上近年来凉州动乱导致的丝绸之路断绝,对其中形势更是不甚了了。西域有国三十六,征伐不断,变化日新月异,若是贸然插手,也难以找到切入点,需长久谋划为上。
卫将军为魏王殚精竭虑,下官佩服万分,但还请卫将军冷静,《易》曰: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勿要太过乐观为好。”
钟繇侃侃而谈,可谓有理有据,李澈这边面色涨得通红,隐隐有些恼羞成怒之相,而钟繇并不畏惧,不避不闪的与李澈对视,坚持自己的看法。
卫觊连忙打圆场道:“卫将军只是有此想法,并未决定近期西征,府君还是勿要急躁,以免误解了卫将军之意。”
钟繇面色终于有了些微的变化,略一迟疑道:“这……”
李澈也一脸愤懑,拂袖道:“本侯只是展望未来,汝便这般横加指责,若非看在魏王对你信重的份上,本侯今日定要治你一个以下犯上之罪!”
钟繇似是有些不信,但既然李澈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只好拱手赔罪道:“是下官有眼无珠,误会了卫将军,请卫将军海涵。”
张辽等人似乎也才反应过来,赔罪道:“末将失言,使卫将军与钟府君失和,罪莫大焉,请将军降罪。”
李澈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没好气的道:“本是一场庆功之宴,顺带展望未来,结果搞成了这副样子,好心情全没了,若再治你们的罪,岂不更是败坏心情?罢了,都坐下吧。”
一场争执就这样化解开来,吕布瞅了瞅李澈的神情,再看看钟繇等人,心中若有所悟,原本有些死寂的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张辽等人的求战之心不似作假,只是被钟繇压了下去。
毕竟钟元常虽然秩级与张辽相仿,但其出身魏王嫡系,家世高贵,地位自然更高,张辽也不想贸然开罪他。
可吕布不怕这个,他一向信奉要抱最粗的大腿,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舍去。
但即使不怕,也没有必要当堂去触钟繇的霉头,看李澈的样子似乎还有些忌惮此人,或许是魏王的制衡之法?
自觉从士孙瑞那学了不少东西,吕布开始活学活用,将自己理解的官场套路往进套,思考到底哪根大腿更粗。
“钟府君,你能在这长安城当京兆尹,可离不开吕府君的功勋,还不敬上一杯酒,好好谢谢他?”
李澈带着酒意,说出了一番可谓极度无礼的话。以钟繇之城府心性,也难免动怒,但卫觊连忙凑到他耳边轻声劝谏了几句,压下了怒火。
深吸了几口气,钟繇对着吕布遥敬道:“关中之役,多赖吕府君之功,本府在此谢过。”
吕布陷入了巨大的惊喜之中,颍川名士,钟氏后人,魏王亲信,当朝重臣,竟然因为李澈酒后随意的一句吩咐便不得不向他这一介粗鄙武夫敬酒,这是何等的权势滔天?
钟繇能与李澈针锋相对,想必也是来自魏王的撑腰,但魏王也不会无条件帮他,非原则问题上,钟繇自然就露了怯。
想到这里,吕布双手举杯回敬道:“不敢当钟府君致谢,关中之役,全赖卫将军指挥得力,调度有方,本府只是略做协助,不敢言功。”
眼角余光看见主座上的李澈微笑颔首,吕布心下大定,钟繇似是不喜这武夫谄媚之举,闷声掩面饮下酒水,便再也不往这边看上一眼。
李澈遥遥举杯道:“吕府君客气了,若无诸君奋力拼杀、认真谋划,焉有今日之功,谨以此酒为诸君贺!”
“为大汉贺!为卫将军贺!”
一直不发一言的吕玲绮瞥到父亲那激动地发红的脸,心下暗叹,或许送去西域也是不错的选择,就这头脑,再配上野心,留在中原也是被人玩弄。
李澈自然不会把谋划瞒着她,本想着父亲经历过在凉州的苦日子,或许会有所悔过,但从这几日来看,吕布还是那个吕布,或者说他的权力欲比起以前要更大了。
这样一个反复之人,没人敢重用,尤其他还是一个很容易看不清形势的人。若把他放到中原战场上,极有可能被袁本初三言两语便忽悠的找不到北,行差踏错,犯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