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寺大夫慕容成,代表伟大的鲜卑大单于,向中原的主人,大汉的天子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没鹿回部纥豆陵钦,奉伟大的鲜卑共主蹇曼大人之命,向大汉天子问好,愿鲜卑与大汉永世和睦。”
“陈国仆何烈,奉王上之命觐见陛下,恳请陛下发兵,救我陈国!”
即便跪坐在上位的那名天子是如此的幼小,三名使者也不敢有丝毫的小觑,陈国仆何烈更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泣声恳求,倒是惊得纥豆陵钦和慕容成两人无暇对掐。
刘协也愣了,饶是他预想了无数种情况,都没料到陈国来使会直接跪下恳求,还是当着外邦使者的面,让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群臣之首的刘备蹙眉道:“天子驾前,不得失礼。陈王叔如有奏章,当按礼制上禀,岂能如此妄为?”
两名殿前侍卫立刻上前将何烈强行搀扶起来,何烈挣扎着泣声道:“陈国乃至豫州数百万百姓正在战火中煎熬!袁贼弑君,擅行攻伐,如此恣意妄为,陛下为何不管?”
“一派胡言!”太尉杨彪怒斥道:“朝廷早已在筹备调停豫州战事,但兵者,国之大事,岂是短时间内能够轻动?陈王既为豫州牧,又是宗室藩王,在朝廷动兵前阻住逆贼,难道不是分所应当之事?”
“陈国上下自然愿意与贼决死!”何烈大声道:“但臣等不愿被抛弃而亡!朝廷难道欲效前汉七国旧事?可我陈国不愿如梁国一般屈辱!”
满朝文武霍然色变,七国之乱时,汉景帝的弟弟,梁王刘武阻住了吴楚联军,周亚夫为了寻找战机,一直拒绝向梁国提供支援,导致梁国只能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拼死抵抗。
虽然最后梁国还是没有被攻陷,但却一直有谣言称朝廷是为了削藩,坐山观虎斗,刻意卖掉了梁国。
何烈将此事拉出,无疑是在指责朝廷故意坐视袁绍侵州夺郡。
“放肆!”陈纪须发皆张,怒道:“汝焉敢如此妄加揣测,在天子驾前大放厥词?”
何烈惨笑一声,大声道:“我有何不敢?我知道朝廷一直忌惮大王,认为大王拥兵自重,身为藩王却插手政务。可朝廷诸公何不想想?如果不是朝廷无力弹压地方,大王何须养兵?如果不是朝廷不能尽快平定黄巾,大王何须动兵?如果不是朝廷派来的官员都是尸位素餐、贪赃枉法之辈,大王又何须插手政务?!
天下纷乱不定,朝廷允许各州牧守蓄养兵马,事皆自专,为何还一直防备着宗室藩王?这天下究竟是高祖后裔的天下,还是狼子野心的牧守们的天下?
陛下!若逆贼得逞,汉室倾颓只在朝夕!此间诸公改换门庭,皆可为新朝重臣!可若是宗室诸王,血出同源,至亲之属,岂不比这些心怀鬼胎之辈可信万倍?
魏王殿下,您与大王虽非同支,却也一脉同源。您英明神武,定乱勘平,得北方五州诸王信重,难道就容不下我家大王?
如今袁贼兵锋锐利,携荆扬两州之威,刘扬州已是回天无力,遭戮已成定局。可陈国还有救!豫州还有救!臣泣血恳求陛下发兵,勿要让豫州百万百姓沦落贼手!”
说着,何烈挣脱了侍卫,使劲以头抢地,“砰”“砰”“砰”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满朝文武一片寂然,无言以对。御座上的刘协双拳紧握,身子颤抖,不知在想些什么。而纥豆陵钦与慕容成则是面面相觑,慕容成还能听得懂,纥豆陵钦却是两眼发懵,不知道这汉国使者在干什么。
良久,刘备开口道:“朝中动兵迟缓,其中过错在孤,非百官之过,更非陛下之愿。”
何烈霍然抬起头,死死看向刘备,咬牙道:“殿下!敢问为何?”
“天下之大,非只豫州。朝廷屡经战乱,百废待兴,并不足以顾及到天下各处。此前是关中动乱,前汉帝陵,以及长安皇城有危,不得不举兵入关。
而如今,幽州出现骚乱,东部鲜卑与幽州境内乌桓勾连,意图作乱,不少乌桓人已经被煽动。若是一个不慎,幽州将非汉土!
陈王叔素以勇武善战著称,豫州是天下第一州,底蕴深厚,孤一直认为陈王叔足以抵抗袁绍,却不料局势竟险峻到这般地步。
可如今正是两难之局,若是要救豫州,便要放弃幽州。所幸,今日有鲜卑王庭来使,孤也想让他们给孤一个答案,东部鲜卑的所作所为,究竟有没有王庭的授意?”
纥豆陵钦还在发愣,慕容成已经傻了,这都能把锅扔到鲜卑头上?
汉官们齐刷刷的看向他二人,锐利的目光仿佛无数把剑刺来。慕容成心中一阵破口大骂,这些汉官不知,难道他还能不知?东部鲜卑那旮沓比中部这边还乱的多,素利、弥加这些鲜卑大人互相攻伐,都快把狗脑子打出来了,袭扰幽州都是业余活动,打不打得过乌桓都是两说,如何能够说动乌桓和他们联合?
还有王庭授意?王庭的命令往东最远只能管到代郡以北的扶罗韩,再往东根本不认。虽然不像西部鲜卑一样直接举起叛旗,但东部鲜卑也是各自为政,根本不听王庭号令。这口锅简直是毫无根据!
可这话不能说,在汉朝朝堂上,难道让他哭惨,说东部鲜卑已经实质性叛离?这完全违背了步度根的命令,是在向汉朝暴露虚实。
翻译还在向纥豆陵钦解释刘备的话,慕容成思绪百转,一咬牙道:“大汉天子有所不知,虽然檀石槐大单于当年分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