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乾人高马大,坐在椅子上时岔开双腿,显得毫不斯文。
听着太子的话,黎乾冷着脸道:
“早晚的事情。”
明启帝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多疑善忌,而且又有着帝王的通病,最是容不得有人欺骗和利用。
妙法寺那事儿虽到现在也还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只是一些谣言而已。
可是这些却也已经足以让明启帝,对太子往日跟他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孝心”产生怀疑,甚至疑心他当年救驾的动机。
太子向来表现的温顺,可再温顺他也储君。
明启帝若生了忌惮,再加上有瑞王和豫王从旁煽风点火,他对太子起疑是早晚的事情。
黎乾咬了咬牙根:“宋宣荣那个王鞍,之前只是打了他一拳,简直太过便宜他了!”
太傅荣均闻言有些不赞同:“黎将军还是太冲动了。”
“你能打了他又如何,打的轻了不过让他受零皮外伤,丢零脸面,闹到圣前陛下怪罪的也只会是你。”
“可要是打得重了真伤着了他,怕是不等太子这事闹起来,朝里就会先有人攻讦你了。”
武将文臣本就不是一体,自古两厢不顺眼。
宋宣荣是文官,而是最顶层的那几个。
黎乾要是真把人打出个好歹,那些御史言臣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黎乾性子急躁,闻言没好气的道:“那难不成就这么看着他们陷害太子?”
“当然不能。”
吏部尚书程骥是个看上去性子温吞的人,可是话却是一针见血。
“太子虽是中宫之子,可本就比其他几位皇子年幼,而且为了怕陛下疑心有不臣之心,这些年更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跟朝臣结交,反倒是瑞王和豫王,失了这层顾忌,行事比太子殿下要方便的多。”
“这几年他们麾下招揽了不少人,本就一直觊觎储君之位,只是陛下看重太子处处庇佑,他们才不敢真朝着太子下手。”
“可一旦连陛下都疑心了太子,甚至对他有了猜忌,怕是那两人就会彻底没了顾忌。”
太子何尝不知道这一点,闻言脸色越发的难看。
太傅荣均开口:“难道就不能从妙法寺那边着手,想办法断了这谣言的源头?”
太子声音带着少年饶脆嫩,此时却也染上阴沉:
“舅舅已经让人去了妙法寺,可这桩事情妙法寺那边也解释不清楚。”
“那个被宋家处置聊假僧的确是拿着妙法寺的僧牌,而他招摇撞骗的事情又是被当众撞破,眼下更是死无对证。”
“外间那些谣言大部分是针对妙法寺的,就算偶有关于东宫和我的,也只是附带着的。”
“我若是强行让人去镇压,不仅不能消弭那些流言蜚语,反而会让人觉得我心虚,可如果听之任之不去管它,时间长了就算是假的恐怕也变成真的了。”
明启帝若是愿意信他,命人严查此事,太子还不会这么忧虑。
可偏偏他那位父皇对他态度模糊,半点不曾提及此事,反倒跟他追忆过去。
这怎么能让他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