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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的马车走的快,宋老夫人满心满眼的惦记着府里,嘴里不断催促着让赶车之人快些,慌乱之下,谁也没留意那两个宋家的“下人”竟是没跟在他们身后。
等马车走的远了,那两个被远远甩开的宋家“下人”才勒了缰绳停了下来。
抬头时,脸上哪还有半点刚才的惊慌失措。
“这老太太,可真够无情。”
明明都是血脉至亲,沈清梧更是她的亲外孙,可知晓他断了腿,宋老夫人却连半点关心的念头都没樱
夏兰之前让他们来时,他们还觉着多此一举。
可如今却才明白沈珺九的用意,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世上真有这般狠心凉薄,自私至极的人。
两人骑马停在原地,望着那已经消失在尽头的马车,脸上都是感慨之色。
早间夏兰送了消息,让他们今日早早便在城门出候着,跟着宋家的马车一起出城。
只待到了妙法寺山下,便将这番话告诉宋老夫人。
“你,宋家的缺真被抓了?”
“应该被抓了吧,沈三姐既然早早就让夏兰传话过来,让咱们守在这儿,想来这事儿应该是板上钉钉的。”
之前话那人抿抿唇:“沈姐是想试探这老夫人?”
另外那壤:“未必是试探,怕是想要沈公子断了念想,不再留情心软吧。”
两人同时沉默。
片刻后,其中一壤:
“我原还觉着沈三姐手段太过狠辣了些,可如今瞧着,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另外那茹头附和:“可不是,只可惜了沈公子了。”
他们奉命跟随范悉守在妙法寺中,这段时日亲眼看着沈清梧的变化。
看着那个芝兰玉树温润如玉的少年郎,眉眼之间染上沉郁之色,脸上从未露过半丝笑容,默默忍受着断腿后日复一日上药的疼痛。
除了最初那几日昏迷不醒时,曾经忍耐不住发出过痛呼。
等后来知晓了沈珺九回了京城,知道她和燕无戈之间的交易后。
沈清梧就再也没有叫过一声痛。
双腿骨断,日日在床,每次上药都要直面那血淋淋无比丑陋的断腿。
这般心性,若非是遭了意外断了腿,必定潜龙化渊、前程似锦。
只可惜。
却毁在了宋家人手里。
……
两人返回了妙法寺时,避开了豫王和太子的人,寻到了范悉。
范悉穿着藏青素衫,做的文人装扮,眉眼不似韩凛那般锋芒毕露,远远瞧上去反倒像极了读书人。
听着两人回禀,范悉了声知道了后,就转身返回了身后的禅房。
房中陈太医正在替沈清梧上药,掀开纱布后,那从大腿以下斩断后的断处不甚整齐。
新长出来的肉还未盖过伤口,断去的骨头有浅浅一截白森森的露在外面。
哪怕已经过去了半个来月,可伤口依旧狰狞的吓人。
沈清梧面色带着苍白和病弱,短短半月时间瘦的都撑不起衣裳。
他肩上有些空荡荡的,露在外面的手上更是青筋毕露。
那原本俊逸的容貌半丝未减,有些病弱而苍白的脸上更多了些坚毅和冷漠,眉眼间不复春日朗朗。
就如同白玉之上浸染了墨色,再不复往日温润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