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这院子也只有陈太医和北王府人会入内。
而先前豫王府、太子府的人,在出了大理寺的事情后已经撤走了大半,眼下外间只剩下十余武僧守着。
宋宣荣一路走过来时,遭了不少目光。
他一边猜测着那些饶身份,一边想着等下见到沈清梧后要些什么。
等在那些武僧满是怒意的目光下进了院门之后,就见到沈清梧坐在不远处房中,靠着窗就着雨声翻看着手里的佛经。
似乎是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他轻掀眼帘朝着这边看过来。
只一眼,那冷冽疏漠,像是玩物不萦于心的眸光,让人忍不住背脊生凉。
……
“清梧…”
宋宣荣看着坐在窗边的沈清梧,一时间有些不敢相认。
眼前的人消瘦了许多,原本温润白皙的脸上棱角越发的分明,唇边没了惯有的笑容后,显得冷厉。
一双眸子就那么淡淡看着他时,明明平静至极,却无端让人心生惧意。
沈清梧抬头看他,没出声。
“你还好吗?”
宋宣荣完后目光落在他空荡荡的腿上,忍不住红了眼睛:“我……你怎会这样……是舅灸对不起你……”
沈清梧静静看了他片刻,才开口:“你的确对不起我。”
宋宣荣原本盈满于胸的情绪瞬间断了一半,他连忙压了那丝古怪,对着沈清梧低声道:
“你是怨恨我吗,我知道是我的错,我没有管束好叶氏,让她做下那般狠毒之事害你至此。”
“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晚了,可你要相信我,我从未有过害你们的心思,我若早知道叶氏会如此,我定然容不下她……”
见沈清梧依旧神情冷淡的看着他,不为所动,宋宣荣哽咽道:
“你别这么看着我,你若有怨恨尽管与我发泄,不管你做什么都是舅舅欠你的。”
沈清梧看着宋宣荣唱作俱佳的模样,看着他脸上毫不作为的愧疚和伤心难过,突然就想起了两年前宋宣荣去南地想要接他们兄妹回京的事情。
那时他也是这般红着眼睛指责沈家苛待他们,他满是悲愤怒意,骂沈家人无情,骂他们刻薄他妹妹的孩子。
当时他们兄妹在沈家过的极为艰难,举目四望没有一个愿意对他们好的人。
宋宣荣突然出现,毫无理由的护着他们,甚至帮着他们大骂了沈家,还与沈家的人动了手。
他们兄妹便真以为有了依靠,满心欢喜的喜欢着这个舅舅,毫不犹豫的跟着宋宣荣便来了京城。
他们以为,宋家和沈家是不同的。
他们以为,他们往后都有了依靠。
可原来宋家和沈家没什么不同,甚至被他们视为依靠之人,也是这般的可笑。
沈清梧微垂着眼帘低声道:“舅舅来找我就是这些的?”
宋宣荣见沈清梧还愿意叫他舅舅,连忙红着眼睛道:“清梧,我知晓你受了伤,这妙法寺终究偏僻且山中湿冷,于你伤势不利。”
“我特地接你回京修养,你放心,我定会寻最好的大夫替你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