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宣荣的确是动了阈商行的心思,特别是在知道宋宣勤居然瞒着他,将十万两银票送还给了沈珺九后,他整个人暴怒之下,大房、二房也彻底翻了脸。
宋宣荣只觉得这个弟弟简直不可理喻。
放印子钱的是宋宣勤。
惹了祸事的也是宋宣勤。
要不是宋宣勤他们私放印子钱,贪图利益被北王府抓住了把柄,他又何必被北王威胁,赔付那所谓的“嫁妆”掏出那么一大笔银子?
宋宣勤明明做错了事情,可他死不悔改不,居然还越过他去找了沈珺九。
他眼里哪还有他这个哥哥?!
宋老夫人那边虽然也觉得宋宣勤做的不好,可那到底是她的亲儿子,就算再不好她也会帮忙找借口推脱,可王氏不一样,她只是儿媳妇,而且向来斤斤计较不讨喜。
宋老夫人一门心思的觉得宋宣勤之所以和宋宣荣闹成这样,全都是因为被王氏撺掇,所以将所有的过错一股脑的全部落在了王氏头上。
她让人去唤王氏过来想要训斥,可没一会儿人回来了,却王氏带着宋明珍和宋禹哲回了王家,是她母亲身子不好,她们娘儿三要在娘家暂住几日。
宋老夫人气得心口疼,一边狠狠骂着王氏狼心狗肺,一边气急之下直接让人砸了库房的锁废了王氏手里的钥匙,削减二房用度,百般为难。
王氏在娘家听到府里的人送来这消息后只是撇撇嘴,然后让人去厨房要了两只烧鸡过来,吃的满嘴是油。
而宋宣勤更是干脆,为了不想回去听宋老夫人念叨,索性直接住在了衙门里。
宋老夫让了消息后又气又急,却又奈何不了宋宣勤和王氏,只能在府里撒气。
宋宣荣则是看着府中账面上那仅剩不多的银子,脸色阴沉。
夜里下了雨,雨水淅淅沥沥的。
宋宣荣避开所有人出了府。
走了半柱香时间,马车才停在了一处院门前。
宋宣荣披着蓑衣被人带进院子里,七绕八绕的走了一大圈才见着了想见的人。
灯火摇曳,那人穿着青衫站在阴影之中,有些看不清楚容貌。
“三管事,宋大人来了。”
那人回头时,油灯上的火苗晃动了一下,“你先下去吧。”
引路的那个下人闻言离开。
宋宣荣则是取掉了身上的蓑衣放在门外,这才拎着沾了雨水的衣袍,踩着一地的水印子进了房内。
房中有股淡淡的乌沉香气味,熏香的是镂空金丝的炉子,书桌是上好的黄梨木。
旁边的架子上摆着个花型青釉陶碗,里面放着几簇已经开过有些凋谢的秋海棠。
这屋子里挂着不少名画,看似寻常的摆件也都没一样是便夷。
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宋宣荣却依旧会觉得心中有那么一丝不平,特别是在看到对面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身上穿着的寸尺寸金的浮纹蜀锦时,这种感觉更甚。
不过是个替沈贺办事的狗腿子,却生生过的比谁都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