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我真正敢于揽起那一份责任,敢于站在青岚与自己的兄弟前面,为他们遮风挡雨之时,我方才认识到自己的价值。一死而已,本来没有那么多的所谓,我死了仍旧是我,死了以后又是另一个世界,我也就又有了一次选择与不平凡的机会。可是,死对于他们来说便太过残酷了。”
“我希望我的路不是前人的路,我希望我的脚步能留下不一样的形状。夜泉前辈给了我重生的机会,并且让我拥有了向往的武道修为,没有他,便没有我的路。所以他选择了我,也是我选择了他。”
蓝裙女子颇为惊异,眼前这个男子,任何的潜力都不足以说明他的价值,因为他的思想凌驾于人生之上。这让有些天位强者阅历的她有些汗颜。
姜鸣接着道:“诗儿姐,我那日透着一幕幕记忆碎片,看到了你们的过去,我的内心似乎被某种东西填满了,那种可以放弃一切而去追寻的意志,那种可以背叛天地而去往荒芜的决心,夜泉前辈也好,诗儿姐你也好,都是这天地间独挡一方的风华之人,却甘愿为了一个缥缈的希望,断魂殒身,以求骸骨长眠,这才是生命的意义吧!”
“当我决定为他而追逐荨岩,当夜泉前辈半跪在我身前,如同饮罢楚江水的气魄深深激荡着我的灵魂,我再无疑问,因为荨岩也将是我的宿命,也将是我的生命。”
蓝裙女子深拜,姜鸣上前扶起,面色愧然。
“夜泉为了达到这个目标,耗尽魂力,为你施术一瞬三年演武,又留下三件宝物为你护身,我原以为你会将那锦囊留下保命,你却在我遇难之时第一时间将之使用,原先我尚有疑问,此时我倒是再无质疑了。”
蓝裙女子媚意一笑,道:“不管如何,你就是我的弟弟了,亲弟弟,泉也会支持我这个决定的。”
姜鸣倒是欣喜,但当接触到女子衰弱的眼眸,他顿时想到了什么事:“魂力会衰竭,诗儿姐,你告诉我,你现在的魂体还好吗?”
女子微微一笑,倒是没想隐瞒什么,唱念道:“万事消磨,总不及她一缕清魂散。”
看者怔忡,风云静止,万籁无声。
她望见了山川,她看见了荨岩,在那荆楚丛生之地,有一片无尽连绵的妖艳花海,像是凄美而璀璨的爱情,每走一步便深拜一回苍穹从未停唱,她心中的希望便是那崖间的毒草与木亭,还有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的爱人。
她望见了一条渊流,自西而东,亘古不歇,宛如远古时期兽人的脊骨,笔直而从不弯曲。她想,还是过去看看吧,她不记得太多东西,那个地方对她的禁锢是灵魂任一角度的囹圄,令得她无处安放的心愈发空洞。
直至那一幕,仿佛是一首远天的天籁,她感受到那种呼唤,正将她沉眠在每寸精神中的记忆唤醒,往日繁华与荒芜,过去种种凄悲与感动,随着那陌生的身影的前来而动荡,那是她最卑微的爱情,死去化为骸骨的倔强。
她说,将我们的骸骨葬在一处,在那遍地荨毒的永恒圣地,再也不分离。
漫天的光点消散如云烟,魂体的溃散仅仅持续了数十秒,她的不舍与深情也都在这数秒时间中凝固,华丽而凄美的死去,再一次天各一方。
姜鸣亲眼看着这位传奇女子的再一次魂灭,心中情感激荡久久不能安定,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体之中的那道残魂的情绪,似乎在酝酿着巨大的无奈与悲凉。
姜鸣的情绪也被感染极深,他应该是没有理由的冷漠,可这时他竟然想要无事哭恫。所幸,他没有落泪,藏在身体里的残魂也缓缓平静下来。
姜鸣回去另一边的战场,已经是十几分钟后,董横与朱然在收敛残兵,几位强大的妖修一脸冷漠地组织着手下,只有申夷忧遥遥眺望着自己。
“怎样了,那位没难为你吧?咦?她去哪里了?”申夷忧见到姜鸣从幽静之地走出,急忙凑近寒暄问切。
姜鸣笑了笑,并未道明真相:“人家是大人物,自然是去做大事了,又怎么会长留此地?你这种表情是在关心我吗?”
申夷忧暗暗松了一口气,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想得太美了吧,我是害怕那位一不高兴将你杀了,我就又要被困住了。”
申夷忧眼中掠过一丝黯淡
,先前她被控制,虽然得了蓝裙女子的特许,没有生死之危,但却生活如傀儡,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监视与掌控之中,这使她素爱自由的本性受到了侮辱,自然是一段难言其苦的经历。
姜鸣怔怔地盯着申夷忧,失神地念道:“还好你没事。”这短短几个字,就像是魔咒一般,重重地撞击在申夷忧的心上,那么深刻。
因为焚松道人及其下属星月长袍人的撤逃,这片荒山重新陷入沉寂,但诸多高境界的妖兽与妖修却变得极为暴躁起来,似乎是在宣泄被人侵扰的愤怒。
以熊涛为首的妖族战士对人类甲士及姜鸣几人强力驱逐,董横身受重伤,自然经不起这种折腾,仅余的五十多名甲士经由朱然整合,与姜鸣、申夷忧撤回隋城。
隋城像是经受了一场惨烈的战争,尽管罪恶之首景浩然已然离开,但无人治理的城池同样无法恢复往日的生机。
朱然为此以枪侠门人的身份向秦王朝秦皇上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