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卞道成曾以为秦王朝的所有城池都像都城那般繁华太平,虽然他很少去往别的城池,所有将军都说百姓的贫苦是因为山匪祸乱,所以需要人去镇压,七皇子也这样说,所以他来了。
卞道成愤怒喝斥道:“冠冕堂皇的借口,你们这些人人得而诛之的山匪,不知作恶多少,你们能愚弄无知的百姓,却欺骗不了我。自行封疆裂土,百姓也随之流离失所,什么‘替天行道’的口号也不过是你们招揽兵力的理由而已,我卞道成恨不能将你们一日之内全部清剿。”
“哼!看来还是一个热血的将军,只不过这脑子有些太过蠢笨了。”姜鸣接话道:“自以为秉持着正义,却不知只是被利用的傀儡,沙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是何意义尚且不明,便能在这里用满是漏洞的言辞反驳我们的劝说,愚蠢之极。”
慕涯紧接着道:“卞将军,你或许还不知道,你们的那几位皇子正在暗中火拼,都城中每日都有无辜的臣子死去,他们都是被皇子计谋所僭害的无辜人,还有各方城池也是皇子手中的筹码,其中的百姓却连他们的棋子都不如,和你同朝为伍的将领,说不定下一刻便会因为来自皇宫的旨令而横尸野外,这样的王朝值得你去保护吗?”
卞道成道:“休要妖言惑众,各位皇子殿下之间虽然偶有争端,但肯定都是正当的竞争,哪里会以臣子与百姓为要挟?他们中间肯定有一人是要登上皇位的,是要拯救天下苍生的,若是这般滥杀无辜,当皇帝还有什么用!”
慕涯嗤笑道:“皇子夺嫡,帝王心术,从来都是踏着无数人头走上去的,你敢说各位皇子的手就是清白的?你为何会维护皇子们的行径,你应该早已将确定了自己的立场了吧?是秋岭?秋垣?还是其他皇子?”
卞道成仿佛一下子被看穿了心思,情绪更加暴怒:“无耻贼子休作妄言,本来是说你卧华山的优劣,现在却说到了皇子身上,明着便是要我忽视最根本的问题,说到底卧华山只是一群鼠头蛇尾之辈。”
“哦?”姜鸣眼中射出两道凛冽的光,似乎也是开始动怒了:“很抱歉的是,我们四人都不是卧华山的人,我也代表不了卧华山。”
卞道成惊异一怔,道:“不是卧华山的人,为何要救卧华山的匪兵,与山匪同流合污,罪行无异。”
慕涯道:“这罪名看来是推不开了,不过我很明确地告诉你,卞将军,在十数日之前,我也是秦王朝的百姓,可是因为贵军大将朱盖的西进屠杀,我与村民数十人无辜受害,我才逃到了卧华山,这件事想来你也知道,金辉城那边的松涛岭血案,你秦王朝的军队染满了无辜百姓的血。”
卞道成沉默,松涛岭的事他确实是知道的,死了很多人,死了很多无辜的人,可那是因为战略失误造成的,与秦王朝的军队没有直接的关系。可是他身为卞家最优秀的子弟,身为七皇子殿下的得力助手,身为剿匪前线的骁虎将军,又怎能不痛心?
卞道成仿佛失去了底气,盯着慕涯眼神犹豫地道:“那件事自然有人负责,死者家属自然也都有优厚的抚恤,你既然是没有从匪,只要及时悔改,我可以饶你一死。”
“唉!”慕涯与姜鸣相视而叹,慕涯本以为卞道成涉世未深才会被所谓的正义蒙蔽,只要经过适当的说辨便有可能改悔,可是传承世家的子弟自小便被灌输的为臣为将的思想,哪里是几句话能将之修正的?
慕涯道:“卞家人性格多傲,他们为将之后的骄傲更是坚固异常,即便是如局外人看得通透,可是哪里会对自己信仰的家族与皇权质疑啊!怪我还是自以为是了些。”
姜鸣知道他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从而获得战争的最小损失度,事情不成没有什么过错,错只怪那禁锢人鱼肉人的的皇权。
姜鸣横戟道:“既然不能,那就只能动用武力了,只是不知道你的那个计划还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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