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李庄的护庄队各自或拿着黑猎枪,或是大套筒,还有拎着长矛的,集合在塔前的空地上。
李崇站在塔下,顺生恒生两兄弟腰间各插着一把盒子炮站在后面,这让护庄队里的人眼睛都在放光,要知道整个队里除了二爷,还没有谁腰插盒子炮的。
护庄队分成三排列队,一排八个人,领头的是二爷李有存,是李钱塘从父兄弟的遗腹子,年纪比李崇要大上一轮。在李氏族谱中辈分跟自己父亲一样,在这院子里也被称作二爷。同是“二爷”,但李德义和李有存,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语,提起李有存,村里人包括佃户都会竖起大拇指,因为他没有架子,能端着碗坐在草垛子上和护庄队的人谈天说地。
这庄子里里外外的安危可全是二爷李有存带着护庄队的人在照应着,所以庄子里的人看到李有存是真心实意的叫一声“二爷”的。
但是换到李德义身上,他要不是村里德高望重的李钱塘老爷子的亲生儿子,是不会违心的加一个“爷”字的。
“小崇,你召集大家伙来是做什么?”李有存插着汗问道,刚才自己还领着众人乘着午间太阳毒辣不用农活的时间在操练着,听着钟声就赶了过来。
“就一件事,教征粮队的孙成海做人!他在欺负我们庄子没人嘛,接二连三的来刮油。”在各个村子的宣扬下,孙成海“孙刮油”的名声已臭。
说起他,义愤填膺的不在少数。因为征粮队征粮是按照村庄算的,是要分摊到每个人头上的,这接二连三的征粮,那自己家中的粮食就少了嘛。
扎垛镇上,余枫酒楼里。
正当众位老爷围着商量的时候,李德润坐在圆桌的一边,一只手摸着袖内的腕表,心中想着那天晚上,孙成海的手下穿着军服单手背着递上一份红彤彤的请柬,李德润就知道这又是一场“割肉宴”。
但是自己是一家之主,自己姓李!就算是鸿门宴,也得来。而且此刻李德润心中也沉静下来,一开始的忧色只是忽然收到请柬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想想李家如今的底牌,自己花钱资助二表弟李有存搞起来的护庄队,真要翻脸,那也是可以扳一扳手腕的!
“哈哈哈,孙某在这里感谢诸位老爷的赏脸。”正在众位地主老爷互相凑头商议的时候,孙成海领着两个背着长枪的卫兵踢踏的走上楼梯,来到众人面前,拱手行礼,脸上挂着璀璨的笑容。
“都落座吧。”孙成海手一挥,自己来到上首的位置大刀金马的坐着,“来到扎垛这里,看到熟悉的诸位,我孙某人真是倍感亲切啊!就连早膳,我都多吃了一个包子。”
黄贵发站起来拱手,“孙队长辛苦,还要带着弟兄们走遍整个市里。”
孙成海双手举起酒杯,朝着圆桌前的众位老爷一敬,“哎,要是这市里庄子都能像黄老爷这样体贴本队长,那我这工作就不难做了嘛,也没有那么多口舌之劳不是么?希望诸位老爷能够支持我孙某人的工作啊!”
看着孙成海的嘴脸,底下的不少老爷心里腻歪,都知根知底了,谁还不知道你所谓的“没有口舌之劳”就是拿洋钱去填呗,还这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让人对桌上的美酒美食毫无一点儿食欲。
“郑队长有想法,请直说。”坐在中间的李德润直接问道。大儿子已经给全家找到了退路,李德润说话都少了一些顾虑。
孙成海一见说话的是李庄的李德润,硬的不能在硬的地头蛇。要说土地数量,这李庄不是最多的,甚至在座的各位,有一大半的人超出了李家的规模。但是这李庄,绝对算得上最难啃的那几个。这要是去了李庄的地盘上,自己都不能像这样威风。
原因在于李家老爷子太会做人,这李庄上下,人口中的七成都在为李家种田。娘希匹的,这些佃农不知道被李家灌了什么mí_hún汤,对李家人的话是从头听到尾。护庄队手中也能拿出趁手的物事儿,至少没有牵着一条狗就这么赤手空拳的。
“喔?哈哈哈,我喜欢李老爷的直接。我其实啊,就是个大头兵,也喜欢直来直去,开门见山的说,这一次到扎垛我要征集五十旦大米!”对于李德润的发问,孙成海爽快的报出了数字。反正捞完这笔自己就走了,有啥可顾虑的?
一旦大米就是一百斤,五十旦大米就是五千斤大米,要知道这是米,而不是粮。这个数字一说出来,底下的老爷们全窃窃私语的讨论着。脸上全是不愉,接二连三的来刮油也就算了,这挂的是一次比一次还狠。
孙成海端着酒杯自饮自酌着,给了底下人讨论的时间,心中得意的想着你们这些乡下土财主,一个比一个有余粮,拴洋钱的绳子都能放烂了,直娘贼的,每次自己压一压就能捞着油水,不捞你们捞谁?再说,不捞你们那不是便宜了日本人么,还不如让我孙某人帮你们花上一花。反正捞完这一笔,自己就和姐夫一家走人,让你们这些乡下土丘八去做日本人的刀下鬼吧,临走前怎么也得好好捞一笔。
“孙队长,这次也太多了点吧。”下面就有别村的老爷有了声音。
孙成海酒杯往下一放,“刚才还说的嘛,你们要体贴我孙某人的工作。而且这是省政府往下派的任务,前方在打仗,我们这些后方的出不来了人,难道还不应该出些钱粮支持一下前线?”
李德润笃着手指,“孙队长,若我记得不错,上一次让我们捐钱捐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