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说的冠冕堂皇,制得住君子,制不住小人,洛晨觉得这女子也有几分意思。此时校场之中已然来了不少人,洛晨只对着池萝略一点头,随后便走到昨天自己站立的位置,片刻之后,二百新兵尽数到齐,无一缺漏。
牧岚瞥了众人一眼,随后立于阵前高声说道:“从今日起,每天辰时到午时,我会带领你们练习枪击剑斗之术,未时到酉时,尔等需自行操练,砍桩也好,对打也罢,只是不许偷懒懈怠,若有人敢在此之间偷奸耍滑,军棍伺候!”
“是!”
经过昨日一下午的操练,众人早已知晓这位女将军的厉害,此时自然不敢违拗。二百人在校场之中分散开来,枪出枪收,剑起剑落,虽然不能整齐划一,但青锋破空之声连成一片,倒也有几分所向披靡的意思。
三个时辰须臾即过,午间自有军中百姓将吃食送到校场,不过是清水咸面饼,再无其他。牧岚虽为将领,却并未与众人分开吃饭,一样从竹篮中拿出面饼和着清水吃下,一时间众人皆感敬服。此时池萝却悄悄凑到洛晨旁边,低声说道:“洛公子,你可知咱们这一只军根本不是正规扶威军么?”
洛晨点了点头,看了池萝一眼说道:“这么多百姓和闲杂人等混于其中,若是这也能称之为扶威精锐,哪里还有今日的威国?不过这也无妨,精锐与否,对于你我江湖人来说并无甚大用,你还能一直待在军中不成?多半是打退北蛮鞑子便会离去吧……”
池萝狠狠咬了一口咸面饼,拿起手中的碗喝下一大口水,这才说道:“昨天操练之后,我在军营中多方打听,发现之前即使有新兵加入,牧将军这边也从未有过设立队长百夫长的先例,而这一次却如此反常,多半是有别的用意……”
洛晨一歪头,瞥了一眼池萝,淡然说道:“那又如何?”
池萝狠狠地瞪了洛晨一眼,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反正这又不是什么江湖情报,我就告诉你好了,眼下已是十一月份,北蛮军队除了最初的几次交锋之后便缩在北面雪山之中不再出来,只频繁派出小队越过土城,劫掠村庄,就是不与扶威军正面交战。”
“嘶”
洛晨抽了一口凉气,看着池萝白皙的脸庞,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难不成你已经在这军中逗留许久了么?”
池萝傲然地瞥了洛晨一眼,随后说道:“算上今天,我也只在这土城中住了三天而已,洛公子,你也是江湖中人,难道连旁敲侧击,声东击西打听消息也不会么?从这土城出去往北,越过平原便是北蛮境地,那边雪山重叠,易守难攻,这会北蛮死守不出,却又不断骚扰,明显是要将扶威军牵制在这里。”
洛晨心下已然有了几分猜测,但既然已经装了傻,索性就装到底,又复开口问道:“没错,照你这么说北蛮的确是要将扶威军牵制在此,然这和新兵训练增设队长百夫长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军中还会让咱们领着两百新兵杀到北蛮境地里去不成?”
池萝呵呵一笑,把手里最后一块面饼吃完,拍了拍手说道:“这句话倒叫你说对了,我猜这扶威军在新兵之战增设百夫长,便是要让咱们朝着北蛮境地探查,咱们都是初来乍到,即使全军覆没,也不会伤及扶威军根本。”
洛晨此时也已经吃完了手中的面饼,喝下一口冰凉的清水,淡然说道:“说来说去,阵前抗命都是下下之策,还是按照军中的意思,早些把这两百人归拢齐整才好,日后若是真如你所言,咱们被派到北蛮境地探查,众人一心总比各怀心思好些。”
经历了丞相府之事,眼下洛晨心中虽然依旧存有义气,然却也不会像从前那般对谁都坦诚相待。从华都到北境一路行来,兄弟相残,朋友相害的事情,洛晨也算是见了不少,心思早已随之而动,不复当初单纯青涩。
池萝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今天下午我就会开始拉拢这二百人中的一些人,组建队伍,你也别光在一边看着,二百个人我总有看漏的,而且既然我要投于你的旗下,你就不能不闻不问,否则到时手下服我不服你,临阵必会生变。”
洛晨看了一脸认真的池萝一眼,忽然笑道:“咱们昨天才勉强算是相识,你为何这般为我着想?”
池萝又瞪了洛晨一眼,恨恨地说道:“牧将军不是已经说了吗?军中职务不得随意更换推让,你的功夫又是众人有目共睹的,此时再换别说军法不容,众人也必不服,哼……要不是我打不过那四个人联手,谁会把这百夫长的位子让给你?”
说罢,池萝正要起身离开,忽然又想起些什么,回头看着洛晨说道:“洛秦,你记住了,这个队伍里有两个百夫长,你的任务就是用尽一切手段让另一名百夫长绝对听命与你,否则一旦牧将军不与我们同行,一山居二虎,势不相容,到头来遭殃的还是咱们!”
洛晨轻轻叹了口气,慢慢起身。他本以为军中必是铁血无双,冲锋陷阵,可是方才池萝所说,却也句句在理,不容反驳,一时间心下竟无所适从,难有决断。这边心思一浑,阵阵刺痛立时自紫府而起,却又被洛晨神念压下,不得显现,只暗中积压。
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洛晨方才缓缓走进校场,抽出腰间佩剑,缓缓对着木桩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