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洛晨看出扶威众军为阴煞所侵,故与项老连夜在各城之内布下纯阳阵,扫清阴煞。一夜过去,诸将神志清明,各自含愧,于飞沙剑一事绝口不提。转眼已是腊月三十,这一日扶威众军皆已打理妥当,便要启程班师,洛晨蓝心便在土城之外相送。
此时扶威军尚未列队,池萝忽然来在洛晨面前,笑道:“洛公子,你可还记得寒袖山庄之约?”
洛晨看了蓝心一眼,哈哈一笑,说道:“当日新兵队初建,我升为百夫长,你欲要来投,却又不愿做我下属,故而提出这么一个古怪条件来,我自然记得。怎么,你是想让我现在就随你去望海,到你那寒袖山庄坐坐?”
谁知池萝闻言,竟摇了摇头,说道:“非也,我打算再在扶威军中待上一段日子,短则几月,多则数年,反正近日是不会回去了,你此时去寒袖山庄,那岂不是要无聊死,还是等我回庄以后,你和这位蓝心姑娘再一起去山庄小住也不迟。”
洛晨眉毛一挑,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怎么知道你何时离开扶威军回到寒袖山庄去?若是我巴巴地赶去,却扑了个空,岂不扫兴?”
池萝一扬头,说道:“那我不管,你和你这位红颜知己都是仙人,既然是仙人,那必是能掐会算,晓过去,知未来,岂会连我在哪这等小事都算不出的?”
洛晨和蓝心俱都一愣,此时众军已然列阵完毕,扶威诸将在马上远远朝洛晨拱手作别,洛晨一一还礼。大军即刻便行,旌旗展动,刀剑灿锋,纵然声威赫赫,但此时看去,却总有一股凄凉沧桑之意在其中
只见那铁蹄踏白玉,寒甲阻长风,来时豪情万里,去后空留孤城,这神军饮恨,数月兵折将损,那荒原古道,千年不变分毫,这正是沙场生死寻常事,胜败功过仗兵刀,一别桑梓征途远,抛干热血来路遥。
洛晨和蓝心二人立在土城之外,直到扶威军兵马旗号隐没在雪原起伏之中,方才回到城中。此时那城墙校场与之前毫无二致,但整个土城中却连半点声响都不闻,平日听惯了甲胄磕碰,刀剑嗡鸣,此时突然静了下来,一时间也是难以适应。
眼下城中帐篷已然收拢,只留下一顶供洛晨蓝心二人起居。蓝心见洛晨神色黯然,轻声问道:“你当初为何要到这北境来?需知人间征战,朝代更迭乃是常事,咱们修仙之人,百年如一日,若是事事皆要参与其中,纵然有滔天本领,也依旧难成。”
洛晨看了蓝心一眼,低低一叹,从本命界中抽出飞沙剑,说道:“当年扶威军在南蛮险些被灭,我师父路过,出手相助,不知为何将佩剑遗落军中,为句猛将军所得,代为保管,后我师父将飞沙剑取回,我也正要下山,故而师父便让我来到北境相助句猛将军,算是报了他代为保管这飞沙剑的恩情……”
蓝心闻言,点头说道:“眼下此间事情已了,师父名我随你在江湖之中历练,不知你又要去往何处?”
洛晨随手将飞沙剑挽了个剑花,笑道:“我这次下山其实是为了化去心魔,但师父也没有告诉我这心魔到底要如何化去,故而我也只当游山玩水,随遇而安。今日已是腊月三十,岁末近在眼前,咱们就在这土城之中辞旧迎新,随后再思量去往哪里,你道如何?”
眼下蓝心跟随鬼婆也有数年了,师徒二人本为鬼仙,只消等到夜间阴气充盈,自会神完气足,根本无需进食。然每逢岁末,鬼婆却会带着蓝心或在酒楼之中,或在百姓家里买些面粉肉菜,师徒二人露天席地包一顿饺子分食,便算是过了年了,故而此时洛晨说要在土城之中辞旧迎新,蓝心也并不觉奇怪,笑道:
“往年岁末,师父都会带我包饺子,只是不知你在人宗之中岁末可有什么习俗?”
洛晨微微一笑,面露怀念之色,半晌才说道:“人宗岁末,弟子要寻找一样岁礼送给师父,同时师父也需用一样岁礼回赠,只是这岁礼必须得是凡物,任何天材地宝,法器灵兽都不行,以此提醒宗中弟子,身在仙界,不忘红尘……”
说道这里,洛晨忽然一愣,随后笑道:“若不是无意间提起灵兽,我都快把这小家伙忘了,这几天它想是已在本命界中憋坏了吧……”
说着,洛晨手掌微动,随着一声猫叫,一道黑影从本命界中闪烁而出,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蓝心瞧了半晌,这才伸出舌头自顾自地舔爪子去了。蓝心看着憨态可掬的黑毛,不由得笑道:“这小猫倒是可爱……嗯?体内有灵,它是灵兽?”
洛晨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黑毛的脑袋,说道:“它的确是灵兽,大名叫做夜星子,叫声可以驱邪避凶,我自打……自打被打入天牢以后,执念成魔,多次迸发,若不是这夜星子相救,只怕此时我早已坠入魔道,为三宗修士所杀了……”
蓝心看着洛晨黯然的神色,犹豫良久,方才问道:“我对之前之事全无记忆,师父说我是因为出阴神的时候受了伤损,故而才忘却前事,若你不介意,不知能否将此前之事说与我听?”
洛晨一愣,慢慢看向蓝心,只见她一双凤眼之中全无异色,只有淡淡关切,浅浅柔情,不由心下一暖,缓缓说道:“说到底也无甚事,当年我高中乡试状元,随后进京准备殿试的时候,阴差阳错被人下了血咒,在殿上胡言乱语,圣上大怒,便将我打入天牢……”
蓝心闻言,凤眼一瞪,说道:“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