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日二人一番竞逐下来,正在一处山林之中休憩,洛晨体内忽然迸发出一阵浓郁阴煞,这阴煞毫无先兆,自紫府而发,瞬息之间便将洛晨体内灵力打成一盘散沙,洛晨口中喷血,连哼都没哼一声,当即倒地不省人事。
这一下着实将蓝心吓得不轻,急忙以鬼气探查洛晨体内经络,可是这阴煞之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蓝心探查了一番下来竟是一无所获,只隐隐觉得那阴煞之气和北境之中黑衣人的气息颇为相似,却又不尽相同,损灵伤身,遗患无穷。
洛晨此番被阴煞一冲,周身灵力几乎散尽,且不能复原。蓝心无法,值得带着洛晨拣人少处赶路,生怕被别的修士撞见,招来祸事,如此走走停停,直到三月中旬才赶到流沙城中,自东北角入城,随便寻了个无人的房舍,谁知阴差阳错进了阿拉塔的房子,险些将阿木尔给吓死。
此时洛晨躺在床上,胸口微微起伏,蓝心虽修鬼气,但也能引动灵力,只是她数次引动灵力打入洛晨体内,却皆如泥牛入海,杳无声息。那一股阴煞之气如影随形,虽不显化,但却隐匿在洛晨体内,一有灵力进入,便立时将之消磨,如此洛晨灵力不起,周天难运,即使醒来也与凡人无异了。
眼下蓝心担忧洛晨,却又无法,只得坐在床边,伸出素手与洛晨相握。这三个月来蓝心依旧没能想起关于洛晨的任何记忆,但二人一路同行,蓝心只觉洛晨不拘小节,性情洒脱,许多看法见地竟与自己不谋而合,如此心有灵犀,早已情愫暗生,不复此前混沌懵懂。
自打拜入鬼婆门下,蓝心一心修行,很少心有旁骛,此时见洛晨深受重创,生死未卜,心中竟不由得生出一丝极深沉,极缠绵的牵挂之意,一时间也无心修行,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洛晨,只觉他眉眼虽不甚英俊,但也自有耐看之处,蓝心妙目流转,神游其中,浑不知外面天色渐晚。
却说这乌兰一觉睡醒,见天已黄昏,阿木尔在旁边睡得抹唇咂嘴,好不香甜。伸手给阿木尔盖了盖被子,乌兰起身在柜里取出一包药来,中原之人来流沙多有水土不服者,且就算是当地之人也偶有水土不服之症,故无论是这流沙城中,还是周边村落小城,家家户户皆有治疗水土不服的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这会乌兰拿了药粉,出了院落,径往邻院而来,见院中无人,便走到房门口,轻声问道:“姑娘,你可在家么?”
半晌,木门应声而开,白日里那少女正在其中,面上忧色依旧,乌兰察言观色,已知就里,低声问道:“姑娘这样忧愁,难道你的丈夫还没有醒来?”
蓝心缓缓侧过身,关好门,带着乌兰走进内室,方才说道:“正是呢,自打晕过去就没醒过来,脸色也是十分的差,本来我夫妻二人攒了好些本钱,是想在这流沙做些生意,好回乡成亲的,可谁知生意还没做,人先病倒了……”
这些话不过是敷衍搪塞之语,可蓝心看着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洛晨,心下担忧牵挂却是真的不能再真,故而这一番说得更是情真意切,俨然便是个担心丈夫的妻子,哪里还有半分叱咤风云,来去无踪的鬼仙模样?
乌兰见状,将药放在一旁桌上,拉着蓝心的手,柔声说道:“姑娘且莫急,这流沙的生意好做得很,历年来中原商人来这发财,十个倒有九个水土不服,比你丈夫严重的多了去了,最后还不都活蹦乱跳地发了财?这药正是治水土不服的土方,灵验得很,你待会好好给你丈夫吃了,也就快大好了。”
蓝心看向桌上,心下自知这药于洛晨并无半分用途,面上忧色竟不稍减。乌兰自是想不到什么仙人,阴煞这一层,只当这少年少女是背着父母偷跑出来的,当下问道:“姑娘,我叫乌兰,我那老头子叫阿木尔,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蓝心看向乌兰,半晌才说道:“小女子姓蓝名心,丈夫姓洛名秦,方才只因忧心丈夫,忘了自报姓名,还请乌兰大婶勿怪……”
乌兰微微一笑,说道:“姑娘说哪里话,大漠之人从来也不讲究这个,我看你出钱租下这房子的时候,竟直接给出了一锭黄金,想来你们二人家境都还算不错,为何还要吃这份苦,跑到这荒凉的流沙来做生意呢?”
要论起察言观色,蓝心自是胜过这乌兰数倍,此时见她神情有异,心思一转,早已明了,当下言道:“我二人父母皆是富商,虽说门当户对,但奈何父母执意不许这门亲事,故而我才随他跑了出来,想着只要做出一番事业,那时父母便必无他言……”
乌兰嘴角一翘,心下略显得意,当即说道:“流沙城里三教九流皆有,向你二人这情形我也是见过的,有些人赚了许多钱财,有些人赔的连饭都吃不起,有些人则死在了这大漠之中……姑娘,你随他离开之时,只道必能大展宏图,此时却是这样的情形,你心下后悔么?”
蓝心眉头一皱,总觉得这情景与自己拜鬼婆为师之时颇为相似,只是眼下洛晨在侧,这感觉竟更为强烈了。思量半晌,蓝心方才说道:“我与洛秦心心相印,别说流沙,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随他去得!”
乌兰闻言,满意地笑了一笑,说道:“好,当年呐,我的父母也不同意我和阿木尔成婚,因为流沙之人多精商道,可阿木尔却只喜欢打打铁,对于做生意全无半点上心的意思,我的父母认为我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