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近晚,暮光凄清,扶仙在灶旁整治饭菜,头也不回地说道:“这会你刚成仙身,尚未稳固,须得好好吃饭,待到晚上你随我上山到寒泉旁边去修行,想来不出一月,你的修为也就差不多能稳固下来了。”
算盘随口应了一声,依旧坐在桌边发愣,不多时扶仙已然坐好四菜一汤,又为算盘盛好了饭,这才坐了下来,说道:“你在想什么呢?饭菜都好了,还不赶紧吃饭?这会天都要黑了,咱们吃好了饭还要上山修炼,晚了可是会错过时辰的。”
如此一说,魂飞天外的算盘方才醒了过来,心下高傲更甚。这扶仙见算盘心性已破,趁热打铁,柔声说道:“看你方才的身手,清河镇上的那些小喽再怎么着也难动你分毫,为何你却会被他们欺辱成那个样子,这其中是有什么变故么?”
提起这件事,算盘脸上不由现出一丝黯然之色,扶仙见状,急忙说道:“我只是随便一问,若是……若是你不愿与我说那也罢了,吃饭吧,吃过了饭咱们还要上山修炼,可别耽误了功夫……”
说罢,扶仙缓缓低下头去,伸出筷子夹了好些菜在算盘碗里。算盘行走江湖,女子哪里见得少了,只是他心中早有爱慕之意,自然看不下扶仙这幅楚楚可怜的神态,当下言道:“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一个好兄弟为了帮我,牵连其中,还丢了性命,所以我才……”
扶仙抬起头来,看算盘,问道:“丢了性命?我虽生在这小村之中,也知道威国法令甚严,你的兄弟丢了性命,竟然都没有做官的出来主持公道么?”
算盘闻言,登时面现怒色,冷然说道:“哼,主持公道?我那兄弟便是死在这威国的达官贵人手里,还说什么主持公道!我二人本想借着进入华都之际揭发一名恶盗,只为了给大哥谋个前程,谁知那恶盗颇有本领,竟然轻易逃走,我二人顿成众矢之的,最后还是那位兄弟以死谢罪,方才了结此事……”
扶仙慢慢坐到算盘身边,轻声问道:“那……那这个恶盗最后被抓到了吗?”
算盘一声哂笑,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那恶盗名唤洛晨,本是个犯了欺君之罪的状元,后来不知怎么竟成了修士,且本领不凡。他改装易容,化名洛秦与我们一同走镖,中途被我认出,我大哥老方已然厌倦了刀口舔血,我这才想着借洛晨为大哥谋个退路,谁知……”
此时算盘的心绪由怒转悲,颓废渐生,扶仙下一句话若是说得轻了,算盘十有**会放下此事,说得重了,算盘又有可能心生疑窦,这皆不是扶仙所要的结果。
沉吟半晌,扶仙慢慢伸出手去,盖在算盘的手背上,柔声说道:“算盘大哥,那恶盗既然与你素无冤仇,不如就罢了,明日我帮你在村外立个你那位兄弟的空坟,咱们时时祭拜,也算全了兄弟情义,毕竟你得罪的是达官贵人,这仇……想来也难报……”
算盘闻言,双手缓缓紧握,心中怒火上腾,难以自制,良久才说道:“当初我肉眼凡胎,只能任人摆布,眼下我面前仙途坦荡,若还是畏首畏尾,那还不如在清河镇上被那群无赖打死!洛晨我要杀,兄弟的仇,我也一样要报!”
见算盘这般,扶仙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却不露分毫,急声说道:“那恶盗杀也就杀了,可是兄弟的仇又如何能报?难不成你要去华都刺杀达官贵人不成?纵然你身为仙人,也敌不过万千军士,到时岂不必死无疑!”
算盘转过头来,看着焦急关切溢于言表的扶仙,翻过手掌握住扶仙玉手,沉声说道:“我之前乃是春秋盟的镖师,这春秋盟是天下第一江湖势力,只要我潜心修炼,有朝一日重回春秋盟,必能将其握在手中,到时搅弄风云,颠倒乾坤,于我便是易如反掌!”
眼下尘埃落定,心念已生,扶仙也就不再多言,只看着算盘说道:“好了,我知道你心怀大志,但你也说了,得潜心修炼才能回到那个什么春秋盟里去搅弄风云,这会咱们且快吃饭吧,村里有好些人在外经商,消息灵通,我得了空就去帮你打听。”
算盘闻言,不置可否,并不指望扶仙能够拿到什么有用的情报。须臾饭毕,二人趁着夜色出村,直奔村外寒泉山而去,这寒泉山离村落并不远除了村口走个一炷香的功夫也就到了,是夜月白风清,银辉流转,算盘借着月色看去,好一座寒泉山
但见那深空飞白雪,石阶凝玉冰,起伏处风吹古木,喧嚣时寒鸦骤惊,这深空白雪,原是月华点点,那石阶凝冰,本为晚露泠泠。身边叽叽喳喳,隐有鸟雀嘈杂,远处呼啸,应是虎走蛇行,这正是寒泉一缕下玉亭,半分凶煞半阴灵,造化何故生邪祟,养成奸凶乱太平。
寒泉山地势虽不甚高,然山路难行,二人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方才爬上山顶。原来这寒泉自山顶而出,久而久之竟在山顶汇聚成一汪小小湖泊,其中泉水清澈,一眼见底,更兼明月皎洁,果然一派好景,只是寒泉四周寒风阵阵,冰冷刺骨,却将赏景的兴致扫去不少。
扶仙把手放在嘴边轻轻呵气,说道:“算盘大哥,这里很冷吧?”
算盘微微上前,将扶仙挡在身后,点头说道:“不错,我也去过北境,哪里终年坚冰不化,寒风呼啸,寸草难生,可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