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江一面说着,一面缓缓抬手,伸向案上茶杯。自打石衿来在书房之中到此时,已然过了近一炷香的功夫,纵然是滚开的茶水也早凉了,可是这案上的茶却依旧温热正好,半点都没有凉了的意思,石江慢慢拿起茶杯便朝着嘴边送了过去,石衿立在案前,面上笑容温婉,周身寒意纵横。
“父亲醒来!”
就在此时,一声爆饷娑起,随后一道猩红血气破窗而入,将石江手中的茶杯打了个粉碎,茶水溅落地面,腾起丝丝青烟,石江两眼一翻,早已不省人事。立于案前的石衿眼中凶光毕露,身形飘忽,口中发出厉啸,整个人合身便朝着石江扑了过去。
“大胆厉鬼,也敢在相府作祟!”
饷妫石衿双掌血气满盈,推江手随心而发,生生将那厉鬼拦住,随后阵阵烈阳腾起,那厉鬼发出一阵痛呼,登时冲破房门朝外掠去。书房这边这么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相府守军,一大群甲士呼啦啦地朝着书房围了过来,见石衿立于门外,俱都不明所以。
石衿身为修士,自然看得出来人乃是鬼物,并非寻常甲士能够抵挡,当即说道:“一队甲士严守书房,其他人各自归位,无令不得擅离!”
众甲士乃是石江费心思调教出来了,除了石江本人之外,整个威国也只有石衿能够指挥得动。眼下众人得令,登时各自归位,只留下一支小队守在书房门口。石衿修行血力,于各路气息俱都十分敏锐,当即沿着府中小路追来,那厉鬼方才为血气所逼,无力遁走,逃到前厅附近便已然被石衿赶上。
此时那厉鬼已然不能维持幻相,现出原形,一张脸青不青,黑不黑,森然可怖,身上一件破烂黑衣,皮肉透明,内可见骨,阵阵鬼气四溢,见石衿已然追来,双眼一瞪,眉心一道亮光闪现,干瘪的嘴唇倏然张大,厉啸成浪,朝着石衿当头扑来。
只见这鬼仙修阴法,脱去凡胎化元神,石衿成血咒,养血成灵炼肉身,这边鬼仙双爪漆黑,暗含刻骨森寒意,那里石衿素手猩红,血力天成妙法深,这一人一鬼插招换式,进退攻守胜负难分,相府厅前烛影明灭,冥冥渺渺如幻似真,这正是江山纷乱现鬼神,破败纲常暗乾坤,何日一扫清天下,笑把烽烟做前尘。
石衿与这鬼仙于厅前一番恶斗,难分上下,府中仆役早被甲士拦在外面,故而此时相府从前厅到府门是空无一人,只有夜里灯烛为阴风血力所逼,飘摇不定,影影绰绰,更显阴森诡异。这石衿所修血法暗含阳气,鬼仙却也得夜里阴气加持,两下相争纠缠,竟是谁也奈何不得对方。
如此走了百招有余,石衿双目之中杀机一闪,身形飘然后退,双手掐出印诀,周身血气涌动,口中飞速念道:“血河滔滔,过处为牢,乾上坤下,无路可逃!”
石衿这一句法诀念得极为迅速,只见道道猩红气息自石衿体内而出,纵横交错,朝着鬼仙逼了过去。那鬼仙周身阴气纵横,双掌一拍,便将这血力牢牢抵住,再不能朝前半分。一时间石衿面色清冷,全力催动血气,那鬼仙厉啸连连,更是不让分毫。
“妖孽,安敢在此作祟!”
正在此时,一声厉喝忽然自厅外而起,随后道道雷光毫无征兆地从鬼仙头顶闪现,天威煌煌,赫然劈下,那鬼仙措手不及,登时便被这雷光击中,整个鬼体一阵扭曲,石衿虽心下诧异,但手上却是不慢,血气丝丝缕缕而上,将这鬼仙捆成一团,再不能挣脱。
“幸会,幸会。”
话音再起,只见两名身着蓝衫,面容俊朗的道人自外而入,手中尚有灵力未消,正是之前拜访云匡的天宗弟子,衍真衍知二人。衍真见那鬼仙已然被血力束缚半空,朝着石衿笑了一笑,随后探手一指,道道雷光盘绕而上,化入血力之中,如此一来,这鬼仙便是连动都不敢动了。
石衿身为修士,自然能看出这两名道人来历非凡,当即说道:“多谢两位方才出手相助,不知二位道友在何处修行?”
这边话音未落,师弟衍知却看着衍真说道:“师兄,方才你我二人隐在厅外,看的清清楚楚,这女子一身修为满是血腥味,其中虽有阳气流转,但也绝非善类,说不定又是个什么邪修,咱们师兄弟二人不如将她也一道擒了!”
石衿微微皱眉,但见那年长的道人并未有什么反应,索性闭口不言,一双妙目冷冷地扫向那年轻道人,看得那人不由自主地歪了歪脑袋,但还是梗着脖子盯着石衿瞧个没完。
片刻,衍真方才看向师弟,淡淡说道:“这位姑娘所修的乃是先天血力,虽属旁门,但也有正果,且这位姑娘一身血气与肉身全然相容,应是从未吸摄过他人精血,乃是一步一步修行出来的道行,师弟莫要错怪好人。”
听闻师兄之言,衍知这才哦了一声,把头偏到别处。衍真呵呵一笑,看向石衿,行礼说道:“这位姑娘,贫道衍真,这位乃是我师弟衍知,我二人俱是天宗弟子,只因最近华都多有鬼仙伤人性命,这才奉师门敕令,前来查探,方才我师弟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石衿性子清冷,即使这二人是天宗弟子,她神态之间依旧是冷淡非常,闻言说道:“既然二位乃是天宗弟子,这鬼仙交给二位也是无妨,只是方才这恶鬼化作我的模样